女孩身著紅色紗裙,頭上繫著多彩絲巾,眼圈好像還有點紅。
黎凡歸不動聲色地走到他們面前,故意用玩世不恭的語氣大聲問道:「我們在這裡頭說話,會有人聽得見嗎?我可不希望隔牆有耳呢。」
兩人對這個問題並不感到奇怪。奇怪癖好的客人多了去了,有的恨不得把門窗都打開,讓全世界的人都能聽見房裡的聲音。而面前這個單身客人,似乎算正常人那一掛的,這也讓小天稍稍放鬆了一些:「客人放心,客人的隱私是繡月閣的立身之本,您在這房裡說的每一個字,都只有我們三個人聽得見。」
「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涉及到你們兩個的身家性命。」黎凡歸臉上調笑神色瞬間消失,語氣嚴肅起來,小聲說道。
姐弟倆都不動聲色地皺皺眉頭:完蛋了,這個看起來挺文弱的客人,不會也是個要玩命伺候的……變態吧?
「你們認識阿虎嗎?」
聽到這個名字,「小天」的瞳孔里露出轉瞬即逝的震驚之色,又欲蓋彌彰地回答:「不,不認識。」
「雨兒」要鎮靜不少:「客人,您有所不知,平安城裡叫這個名字的人不少,我也聽說過幾位。不知您指的是哪一位呢?」
但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強裝鎮定的語氣下面,掩藏著強烈的興奮與緊張。
「我說的阿虎,是平安城裡一個已經死去的奴隸。他替主家賣了一輩子命,娶了個妻子叫阿雅,還生下過一對兒女。只可惜,主家哄騙他……」黎凡歸面不改色地,把老奴工阿虎透露的悲慘經歷一股腦地講了出來,一邊打量著姐弟二人反覆變化的表情。
故事說完,「小天」驚訝得都忘了合上嘴,但「雨兒」像是想要激動地說些什麼,卻還是忍了下來。她低垂眼帘,柔聲道:「客人說笑了,在繡月閣,我們很少能接觸到……奴隸的。」
「奴隸」二字,是她下了老大決心,才憋得出來的兩個字。
也不由得她假裝不知。剛來繡月閣的姑娘小伙,偶爾會遇上一些看上去知書達理的「客人」,在她們面前表現得極富同情心,誘導她們把對命運的不滿都說出來。
然後,迎接這些不甘受辱的奴隸的,就是三天三夜的毆打。
再不聽話,就接著打。
……直到她們再也不敢對任何一個看起來善良的客人求助。誰知道面前正義凜然的客人,會不會也是繡月閣派來釣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