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將那些情緒全部拋開,顧莫深要杜依庭收拾行李。
「一會兒我們回S市,回老宅過年!」
杜依庭怔怔的站起來,沒有問為什麼回那裡過年,認真的等顧莫深下面的解釋。
「放心,她不會去那裡。下午我們去祭拜我爺爺和父親,還有你父親。」
摸摸她的臉,顧莫深微微轉過了頭,他以為杜依庭是擔心要跟姜瑜一起過年。
「她自己留在G市可以嗎?」
杜依庭的第一反應是擔心姜瑜,同時,她也有些激動,顧莫深說要帶著自己去見她爸爸,還有他爸爸、爺爺!
「你不是一直說要去看看爸爸嗎?今天三十,去跟他們拜個年,順便跟他們說說我們的事。她、已經不是顧家的人,除了老宅,她哪裡都能去,唯獨這個地方!」
仰了仰白色襯衫下的修長脖頸,深眸閃過一抹複雜和難以釋懷的暗芒,他掩飾的再好,高大而顯落寞的背影也將他的心情泄露了出來。
他戳中了姜瑜的軟肋,料定姜瑜不敢來老宅,適才還有些悲憫和動搖的眼神在看到窗戶玻璃上的那抹纖瘦倒影,顧莫深的表情是凝重的,沉默的眸底更加深邃了。
即使她當年扔下患病的他,只要她肯回來再繼續做一個合格的母親,他便原諒了她,可是她對杜依庭,為了他的庭庭,他無法原諒姜瑜。
感受到顧莫深情緒的低落,杜依庭沒再繼續向下問,她輕輕的「嗯」了一聲,用力的抿著嘴,乖巧的跑去臥室收拾東西,還給顧莫深找了件厚實的外套出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趕回S市的顧家老宅,雲姨已經做好了飯等他們。
午後三點,他們來到顧家老宅的後山,顧家的祖墳就在山上。而杜仲的墓,也建在這裡。
杜依庭看到杜仲的墓碑上僅僅刻著立碑人「女兒庭庭立」這幾個字,登時兩行淚流下來。
來的路上,顧莫深說這是為了保護她爸爸的墓不被人發現,放眼S市的人都認為那份名單在杜仲手裡,為了得到名單刨地三尺都能做到,何況是一座墓。上次來顧家太倉促,而且她已經被人跟蹤,並不適合過來。
墓碑立在坐北朝南面,四周環著樹木,俯瞰整座城中心,周圍打理的簡單、整齊,看的出顧莫深把她爸爸照顧的很好。
杜依庭摸著杜仲的墓碑,眼淚流了再流。
她將自己準備的東西一樣一樣都擺在墓碑前面,都是杜仲生前喜歡吃的東西。跪了很久,直到顧莫深來找她的時候,杜依庭差點站不起來。
「回去吧!」
顧莫深拉她起來,怕她傷心過度。
搖頭,杜依庭依偎在顧莫深身旁,定定的看著他,要他帶著自己去祭拜顧洪磊。
「我知道顧伯伯的死跟我們家脫不開關係,我得給他磕頭,請他原諒,我選擇跟你在一起,我要在他墳上發誓,會好好的照顧你,陪著你一輩子。」
杜依庭淚眼婆娑,鼻尖凍紅了,一本正經的模樣讓顧莫深心疼又心酸。
「陪著我就好了,你只需要照顧好自己,不用發誓。」
心疼的替她抹掉臉上的淚,顧莫深緊緊的攥住她的小手,拉她往山下走了一段路。
另一片開闊的平地是顧家的祖墳,放眼望去有不少的墳頭,可見年數已經不短,顧洪磊的碑很顯眼,前面簡單的放了幾樣東西。
給顧洪磊上完香,杜依庭攆顧莫深迴避,她執意不要他在邊上聽見自己的話。也不曉得她念叨了些什麼,足足有十分鐘才喊他。
顧莫深拉著杜依庭,兩個人恭恭敬敬的在顧洪磊的墳前又磕了三個頭。
「我們回去一起給杜叔叔磕三個頭。」顧莫深說著,想返回杜仲的墓碑。剛才他只顧帶著杜依庭,忘記了要給杜仲磕頭。
磕的這三個頭意義不同,他這是跟杜依庭一塊磕的,正式帶杜依庭來見顧洪磊、見杜仲,雖然他們都不在了。
杜依庭拉住他,不要他去。「不、我們家對不起你們顧家,我是替哥哥贖罪。」
「那些事跟你無關!」顧莫深臉色一沉,不高興的指認道。看見杜依庭愧疚的模樣,他嘆了口氣,「要你跟我一起磕頭是因為你跟我的關係,我們又在一起了,我把你帶給父親見見,讓他泉下有知,將來你也要埋進這片祖墳的。」
「誰要埋在這裡!陰森森的,我才不要。」杜依庭不稀罕的撅嘴。天色漸漸暗下來,林子又有不知名的鳥兒發出古怪的叫聲,她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不埋在顧家祖墳你想埋在哪裡,生是我顧家的人,死了也只能做我顧家的鬼!」她嫌棄的模樣叫顧莫深伸手在她頭上彈了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