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驚怔又委屈的站在原地,她瞬間想起了管家的話,管家要她別管主人家的事,畢竟是主僕有別。
她才意識到雖然她將顧莫深照顧長大,但是他們之間的親情永遠都轉化不成母子情,如果換做姜瑜,受到兒子的不領情可以鬧脾氣、可以不高興,甚至可以跟杜依庭告狀,而她、
有什麼立場?
「對不起少爺,我不該問,我、我下去了!」
雲姨哆嗦著收拾了杯子下樓,她迎面遇到管家,將手上的盤子往管家手上一塞。
管家一臉的無辜,似乎習慣了雲姨這麼對自己發脾氣,他將盤子放在身後,恭敬的站在門口敲書房的門。
聽到顧莫深應聲,他匯報姜瑜的人回來了。
這時已經是夜裡十一點。
姜瑜整個人被風吹透,她雙手捂著熱乎的茶水,因為客廳無人,她才能放肆的打量著這裡。她呆了六年,老宅的每一處都有她留下來的痕跡,回憶著,雲姨闖入了她的視線。
「少爺一會兒下來,給你備了兩塊花生糖,不知道你現在還會不會低血糖了。」
這個鏡頭就如回到了三十年前,她因照顧出生不久的顧莫深,每次半夜餵完奶後睡不著又會餓。雲芳會給她泡玫瑰茶、準備花生糖。
玫瑰茶是她從花園裡采里自製的,花生糖也是,那個時候老宅的很多食物都是她親手做。
耳邊似乎聽到了顧老爺子和顧洪磊坐在餐桌前邊吃早點邊討論公事的聲音,顧莫深跌跌撞撞的撲到她懷裡牙牙學語,初群群和雲芳發出銀鈴般的鬧聲,問她中飯吃什麼。
這個季節,她在後院種的蔬菜、瓜果吃都吃不完,她總會派管家收拾了給老二、老三家送過去。
「雲芳、」
被那些溫暖的瑣事軟了心緒,姜瑜忍不住喊住了雲姨。
看到雲姨花白的兩鬢,姜瑜慚愧,她柔聲說道。「跟我說說這些年老宅的事兒,我走了這麼多年,不知道他們怎麼生活的。」
「你自己問少爺吧!」
雲姨收著盤子,她不過是一時感觸多了事,但是不代表她有話跟姜瑜說。
她給姜瑜擺了臉色,姜瑜沒吱聲,人早已被如潮水的記憶淹沒了。
人的記憶有封存的,存在哪裡自己也不自知,一旦受到開啟便一發不可收拾,亦如此刻的姜瑜,老宅便是開啟她封存記憶的鑰匙。
被下樓的顧莫深打擾了回憶,姜瑜有些緊張的挪了挪座位,越想越是愧疚,對顧家,對顧洪磊,還有對顧莫深的。
她祈求的看著顧莫深,帶著苦口婆心。「莫深,我知道媽媽對不起你,但是媽求你了,你真的不能跟杜依庭在一起,看在你爺爺和爸爸的面上,你真的不能跟她在一起,你的孩子不能讓她來生!你忘記了你爸爸臨終前說了什麼,他不允許你跟杜家有瓜葛!」
顧莫深鋒銳的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姜瑜,他倒要看看姜瑜還要說什麼狠話出來。見姜瑜拿顧洪磊說事,他冷鶩的眸底泛起蒼涼和悲哀,眼神也變得異常冷厲。
「要是你來這裡是為了說這個,那你可以走了!」
他不近人情的面色,如果放在平常,姜瑜一早拍了桌子教訓他,可是現在,她內疚又有求於自己的兒子。
姜瑜長長的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今天來不是跟兒子談判的,更不是說教,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阻止顧莫深跟杜依庭在一起。
「那天我跟你提起,我給你物色了一個女孩,年紀跟你相仿,而且跟杜依庭長的很像,你同意的話,我可以跟女孩的爸爸提一句,如果你們將來能結婚肯定要比跟杜依庭在一起幸福,起碼、」
「起碼沒有杜家的那個爛攤子礙腳?」
顧莫深接過姜瑜的話題,冷哼的反問道。
似乎還不過癮,他眸底倏然一暗,跟著眸光變得鋒利而犀冷,目光冷寂地看著眼前的姜瑜。
「如果你不想坐牢,就換個話題。如果想,那你可以走了!」
冷酷無情的指著大門的方向,剛才他上樓看見杜依庭睡著的臉上還皺著眉,知不知道她懷這個孩子有多艱難,知不知道這個孩子可能會要了她的命,他就不會對姜瑜有一點,哪怕一絲的同情。
「莫深、莫深,我不想坐牢!」姜瑜眼光焦灼的答道,聽到顧莫深這麼說自己,頓時眼眸落寞下來。「你都知道了!我的融資公司出了問題,跟我合夥的錢老闆跑了,他捲走了叄億資金,我手頭的錢還沒有到期,你能不能借給我一筆錢,我先把白琪的錢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