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磕碰,能讓傷口變得那麼血肉模糊嗎?
想不通, 好難懂。
江白硯身上有太多謎團,即便笑意溫和、面對面站在她身前,施黛也覺得,兩人之間隔著層虛無縹緲的霧。
她思來想去得不到結果,乾脆兩眼一閉,放任自己睡去。
施黛沒有探究別人隱私的愛好,江白硯不願透露的事情,她不打算刨根問底。
現在的相處方式就很好,大家一起在鎮厄司查案, 江白硯教她畫符、陪她捉妖, 倘若江白硯有難, 施黛也會全力相助。
一覺睡醒,已是第二天正午。
落雪小了些, 天地皆銀裝,被和煦日色照得銀光閃閃。在這樣的天氣下, 心情自然而然變得很好。
昨晚的醉意消散殆盡,施黛神清氣爽,前往膳廳。
其他人都已落座,她是最後一個到。
孟軻懶洋洋靠在椅背,看見她來,朗聲笑道:「黛黛昨夜去醉香樓,感覺如何?」
「這是黛黛的第一場慶功宴吧?」
施敬承給她夾了塊愛吃的蜜糖酥餅,想到什麼,沉吟一聲:「我記得,白硯也是。」
施黛叼著酥餅,含含糊糊:「也是?」
江白硯在鎮厄司里待了兩三個月,破過好幾起大案子,在此之前,居然從沒參加過慶功宴?
她望向江白硯所在的位置。
昨夜醉了酒,加上傷口惡化,江白硯今天的臉色比以往更白,平添病氣。
他吃飯的動作頗為斯文,睫毛微垂,模樣溫潤乖巧。
覺察她的視線,江白硯抬頭。
「他是出了名的難約。」
施敬承面露無奈:「我聽鎮厄司中的同僚說,次次邀請他,沒一回成功過。」
說完沖施黛笑笑:「近日長安城裡熱鬧,你們多同他出去逛逛。」
他知道江白硯這孩子過得苦,獨來獨往慣了,不愛與人接觸。
施黛曾經對他頗有微詞,經過傀儡師和蓮仙的案子後,兩人的關係好了許多。
這是個好兆頭。
施敬承滿意地想,並肩作戰是相互了解、增進關係的捷徑,長久以往,定能發展出同甘苦共患難的鐵血戰友情。
施黛自然點頭:「江公子,西市西市!」
她說得沒頭沒尾,江白硯能聽懂其中未盡的意思。
背著施黛夜行長安時,她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說過不少西市的好去處。
再看她的雙眼,清越柔軟,盛滿冬日暖融融的陽光,明顯在問他:
想不想去?我們什麼時候去?去吧去吧。
江白硯輕扯嘴角:「聽施小姐安排。」
「流霜姐姐和雲聲,」施黛問,「昨晚怎麼樣了?」
她送江白硯提前歸家,醉香樓里後來發生的事,施黛一無所知。
「還成。」
沈流霜容光煥發,如春山含笑:「昨夜所有人都很盡興。」
施雲聲:……
他眼下有兩個不明顯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