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硯指尖點了點斷水劍。
這一招,他也會。
韓縱為何還沒說完?如若將斷水刺入他胸口,畫境會不會即刻崩塌?
仿佛感應到主人的情緒,斷水連帶劍鞘輕輕一顫。
恰在同時,耳邊掠過施黛的低語:「江公子,你不舒服嗎?」
江白硯抬眼。
施黛好奇端詳他蒼白的面色。
她知道江白硯不愛說話,可自打韓縱開口,他沒再出過聲。
垂著睫毛一言不發的樣子,近似於委屈。
難道是傷口在疼?
靜神感受胸腔里翻湧的陌生心緒,江白硯輕勾嘴角:「無事。」
「兄台襟前這血,莫非是被邪祟所傷?」
韓縱還想再說什麼,電光石火間,劍眉驟凜:「噤聲。」
深夜的山林死寂無聲,忽有冷風擊打窗欞,咚咚作響。
風聲如泣如訴,兩相交疊,好似怨鬼拍窗,詭譎非常。
客棧里,人人凝神屏息,出現剎那的闃靜。
下一瞬,木窗竟被從外轟然破開,一團黑影勢如破竹,俯衝入人群!
猶如被按下開關,凝滯的氣氛驀地潰散。
住客們個個面如土色,竭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虞知畫和韓縱奔逃而來。
尖叫聲、哭喊聲與求饒聲響成一片,韓縱對此置若罔聞,拔劍出鞘。
臨走前不忘對江白硯叮囑:「打不打?你定日子,我都行。」
施黛牢記台詞,往江白硯身邊湊了湊:「是妖怪,阿言救我!」
虞知畫咬牙,操縱所剩不多的靈氣匯入驅邪陣法:「去把窗戶堵上!」
陣法強弱與客棧布局息息相關,一旦破了口子,陽氣外泄,邪祟便有可乘之機。
她與韓縱一人護陣,一人除邪。
驅邪陣法的金光流瀉迴轉,黑衣劍客雙手執劍,如鷹入長空,貼近破窗而入的影鬼。
兩刃劍鋒好似雙月,橫斜突刺,斬斷影鬼半身。
施黛下意識「哇」了聲。
她的目光沒在韓縱身上久留,邀功似的側過腦袋,踮了踮腳尖:「怎麼樣,我剛剛的搭話還行吧?你——」
看清江白硯眼底的晦暗之色,施黛定神:「你還好嗎?是不是傷口不舒服?」
她本打算脫口而出「江公子」,話到嘴邊,把稱呼生生咽下。
從他們二人向韓縱搭話開始,就吸引來客棧中的不少目光。
這會兒住客們一擁而上,齊齊聚在韓縱身後,她與江白硯身邊圍了不少人。
在畫境中人的視角里,她是衛靈。
施黛目有關切,江白硯對上她視線,靜默須臾,輕勾唇角:「傷勢無恙。我大抵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