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熱病,施黛頰邊浮起淡淡紅暈,眼底罕見生出懶倦之意,像沒睡醒。
黑髮凌亂散在肩頭,似一汪流瀉的泉,被她胡亂梳直,又不安分地翹起來。
許是不好意思,她眼底的緋紅更濃,是早春桃花色。
「你進來坐著吧。」
掙扎無果,施黛自暴自棄抓了把頭髮:「門邊很冷。」
江白硯掩上房門:「我見施小姐房中亮燈,前來探訪。」
阿狸:?
剛點燈就敲門,你小子該不會一直在外邊兒吧?
「真巧。」
施黛興沖沖:「我剛醒不久。」
阿狸:……
江白硯輕勾嘴角:「嗯。施小姐病情如何?」
「比中午好多了,只剩發熱。」
施黛摸一把自己額頭,還是燙:「我不會把病傳給你吧?」
江白硯:「自不會。」
他說罷垂眸,右手腕骨微動,從袖中取出一件物事:「此番拜訪,是為將此物贈予施小姐。」
施黛:「送我?」
江白硯上前幾步靠近床榻,攤開右掌。
一塊圓石,像是琥珀,色澤皎白,覆有薄薄的、水霧般的淺藍。
幽藍幾抹,如點睛之筆,縹緲輕盈。
施黛從心讚嘆:「好漂亮。」
江白硯:「施小姐試試握住它。」
施黛覺得新奇,從他手裡接下琥珀。
指尖不經意擦過江白硯的皮膚,她沒察覺,對方脊背一僵。
是冰冰涼涼的。
把琥珀握在掌心,施黛掩不下驚訝。
它通體寒涼如雪,並非冰冷透骨、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森冷,而是如沐春風的清涼。
發熱病的身體像在被火燒,觸及這塊琥珀,仿佛遇上一場沁人心脾的小雨。
「此物是我偶然所得。」
江白硯:「你身有不適,用它,可解熱。」
「好舒服。」
施黛好奇:「這是什麼?」
江白硯沉默須臾,淡聲笑笑:「不清楚。大抵是極北之地雪山裡的琥珀,浸潤寒氣,比尋常玉石更涼。」
阿狸:?
它怎麼沒聽說過,雪山琥珀始終冷颼颼的?
而且……目光落在琥珀上的淺藍,它覺得莫名眼熟。
等等,不會吧。
後背如被電流擊中,阿狸頭皮發麻,快要瞪出眼珠。
這顏色、這效果,淺藍淡淡,終年冰寒,這這這不是鮫人鱗片嗎?!
施黛手裡的,確實是塊琥珀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