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卑劣至極, 他卻難以抑制,故而半開玩笑說起自己不近人情。
江白硯知曉,以施黛的性情,定會教他哄他。
他沒猜錯。
可當真被她如此對待,江白硯竟失了神。
很難說清,施黛是不是故意。
她正靜靜坐在椅上,目光掠過他頰邊,像忐忑,也像好奇。
察覺他的怔忪, 施黛睫毛撲簌簌一動, 笑出聲來:「你真的……好怕癢啊。」
江白硯是她見過最怕癢的人。
哪怕只有蜻蜓點水的觸碰, 也足以讓他輕微顫抖。
被她碰到尾鰭,他甚至——
驚覺又要想偏, 施黛趕緊住腦。
「方才哄你的時候,是我分心。」
江白硯比她高出不少, 施黛同他對視,需要抬起脖子。
一仰頭,深黑的柔軟碎發縷縷垂落,貼在額頭和耳邊,襯得面如羊脂白玉。
施黛說:「以後一定認真——特別認真。」
讓人無法招架的語氣。
江白硯垂下眼:「以後?」
「嗯,以後。」
施黛一笑,豎起食指,在他眼前晃晃:「哄你又不是今日限定。」
指尖微不可察蜷了蜷。
江白硯輕勾嘴角:「多謝。」
「打住!」
施黛雙手比叉:「禁止『多謝』和『無礙』。」
江白硯從前對她過分客氣,「多謝施小姐」幾乎成了口頭禪,現在把「施小姐」這個稱呼摘掉,前面的道謝仍舊根深蒂固。
她發過熱病,十分怕冷,出門時,穿著件毛絨絨的雪色兔毛斗篷。
因為梳的是交心髻,烏髮盤起,像只翹起耳朵的白兔子。
和這個略顯幼稚的動作很搭。
被施黛這樣一攪和,話題移開,氣氛總算不那麼古怪。
江白硯不動聲色,手掌握成拳,指腹拂過被她觸碰的地方:「好。」
他沉默一陣,忽然問:「你想要精通廚藝、浣衣、淨屋、女紅、武藝的意中人?」
為了緩解心中蠢蠢欲動的思潮,施黛正在喝茶。
熱茶入口,尚未來得及咽下,她險而又險地沒被嗆到。
連她自己都快忘了這一茬,江白硯居然把條件記得這麼清楚?
「什麼?」
施黛輕咳幾下:「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些要求太苛刻,當不得真的。」
江白硯不知在想什麼,眸色靜謐沉沉。
「再說,喜歡別人又不是科舉考試,哪有固定答案一個一個去填。遇上後覺得對眼緣,自然而然就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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