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比幻術更難,也更真。
「而且,如果是幻術師的話。」
聶斬沉吟道:「他的身份太明顯了。但凡我們能出去,一報官,宋庭肯定完蛋。」
施黛半開玩笑:「希望我們出得去吧。」
到現在,他們對幻境的出口毫無頭緒。
「不管怎麼說,先找到宋庭吧。」
聶斬幹勁十足:「歸根結底,幻術和幻境是一家。我們問問他,說不定有破局的辦法。」
施黛點頭,正要接話,袖口被人輕輕一拉。
抬眼看去,江白硯長睫微垂,安靜望著她。
施黛瞭然,用口型問:「血蠱?」
江白硯:「嗯。」
他略微側頭:「去那邊。」
血蠱不是值得大談特談的事,讓聶斬見到兩人餵血,解釋起來也麻煩。
江白硯低聲道:「我有事同你說。」
有事?什麼事?
施黛狐疑看他幾眼,扭頭對聶斬和施雲聲道:「能勞煩在這兒等等嗎?」
她早就想好合適的理由:「江白硯身上有傷,我幫他看看。」
聶斬忙道:「沒問題!你們去,我照看弟弟。」
施雲聲知道血蠱,拎得清是非,不至於阻攔:「好。」
想著又心覺煩躁,血蠱的解藥到底什麼時候能找到?他姐姐每半個月餵一次血,手上的口子好了又劃。
施黛與江白硯輕聲交談,轉身離開。
聶斬遙望兩人的背影,拿手肘碰一碰施雲聲胳膊:「弟弟,這是你姐姐和姐夫?」
施雲聲:?
施雲聲:???
小孩猛然抬起一雙漆黑的眼:「怎麼可能?」
江白硯想當他姐夫?
做夢吧。
聶斬挑眉:「不是?」
儒生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最為靈敏。和施黛說話時,他隱約察覺到,江白硯手中長劍的微微一振。
只有一瞬間,卻鋒銳無匹、冷意透骨,像展露獠牙的蛇。
等聶斬再探,那把劍又成了靜謐清湛的模樣,氣息柔潤。
想起那一剎的冷,聶斬搓了搓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應該……不是錯覺吧?
*
施黛沒走出太遠,停在一根佇立的銅柱後面。
銅柱粗壯,恰好阻隔視野。
她熟門熟路,從袖中取出小刀:「你想說什麼事?」
剛打算用刀劃破指尖,卻被江白硯按住手腕。
施黛不解:「怎麼了?」
血蠱的效果循序漸進,當下痛意不深,江白硯的神情與平素無異。
他不知在想什麼,兩眼好似暗夜熒惑,看她半晌,笑了笑:「你不是怕疼?」
「一條小口子而已。」
施黛挺直身板:「我不至於怕這個。」
她哪有那麼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