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為之強撐了十餘年。
倘若不為復仇,以江白硯的自尊心,早在被邪修種下替傀術的時日裡,就已了結自己的性命。
結果什麼也沒實現。
施黛想著難受,側躺過身去,正對上江白硯的眼。
在他瞳底,映滿月華皎潔的光。
「怎麼了?」
施黛輕聲問:「一直這麼看我。」
江白硯答非所問:「你當真要留下?」
話雖如此,當他開口,手臂已環上施黛腰身。
江白硯看上去瘦削,實則常年練劍,肌骨緊實有力,攀纏上來,像掙不脫的藤。
他記著施黛的傷勢,特意避開那幾道血口子。
「當然啊。」
施黛說:「不然我來找你做什麼?」
她答得直率,讓人生出是真心所言的錯覺。
江白硯的體息將她包裹,臂膀收攏:「我體內匿有邪祟。」
施黛理應殺他,像其餘所有人那樣。
於她而言最理智的做法,要麼一刀刺入他心臟,要麼給施敬承等人通風報信,讓鎮厄司斬除惡祟。
他殺了這麼多年的妖邪,到頭來,自己反而成了罪不容誅的腌臢之物。
江白硯想著笑笑:「與我待在一處,確會連累你。」
「這有什麼。」
施黛道:「邪氣不是可以祛除嗎?我們一起想辦法,好過你在林子裡殺來殺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殺念越盛,邪祟復甦越快。
往日的江白硯嗜殺成性,對世間留戀甚少,的確是最完美的容器。
「無礙。」
江白硯道:「尚可壓制。」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啊。」
施黛鬆了口氣,順從本心說:「就算我不來找你,等上古邪祟出世,我鐵定沒命。跟你在一起,說不定還有點兒活下去的指望。」
沒料到她如此直白,江白硯低笑:「施小姐……很實誠。」
這是最簡單的一層邏輯,江白硯不可能想不到,施黛習慣打開天窗說亮話,沒打算半遮半掩。
江白硯又問一遍:「當真不走?」
施黛不厭其煩:「不走。」
她說完加重語氣,義正辭嚴:「還有,什麼『施小姐』『施小姐』的?你再叫,我也喚回你『江公子』了。」
江白硯低低應聲:「施黛。」
時候不早,施黛困得厲害,被他抱在懷裡,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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