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白硯抱在懷中, 她看不清對方的神情,悄悄瞥去,只覷到他通紅的耳垂,像染血的玉。
尋求慰籍似的,鮫尾蹭了蹭施黛腿肚。
這樣的靜謐實在難熬,施黛放慢呼吸,想起過去與江白硯相處的情形。
他六七歲就被滅門,後來始終生活在邪修的禁錮下,整日和邪術打交道,跟殺戮機器差不多。
江白硯連擁抱和親吻都極為陌生,更多的……
應該沒人告訴過他。
遲疑須臾,施黛問:「不舒服?」
這回江白硯沒答「無礙」。
悶悶的嗓音從他喉間出來,略顯喑啞:「嗯。」
施黛:……
她試探性追問:「你知道原因嗎?」
施黛想得很開。
她和江白硯既然互表心跡,就是正統情侶關係。江白硯願意把她送的翠玉放進鮫尾里,她沒必要扭扭捏捏,總得為他多著想些。
情侶之間,曖昧親昵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沒料到她如此直白,江白硯沉默片刻:「嗯。」
他答得誠實:「話本里看過。」
施黛恍然,記起江白硯提及在越州看過的書冊時,一閃而逝的猶疑。
他果然是不好意思說書名!
施黛陷入沉思。
她安靜了好一會兒,一動不動立在原地,江白硯仍在發熱,許是錯覺,他身上的冷香越來越濃。
「要不,」施黛說,「我幫幫你?」
幾乎是話語落畢的一霎,江白硯仰面看向她。
他頰邊緋紅未褪,燭光映在眸底,頗有幾分燈下看美人的溟濛之意。
施黛被這道眼神看得耳熱,眼珠游移一轉,復而重新與他對視。
江白硯卻道:「不必,我如今……」
他自知個性古怪、與常人格格不入,在越州買下話本,一是知曉施黛喜歡,二是為研學尋常人的活法。
自幼聰穎,江白硯看得快,學得也快——
閒情,意趣,以及男女間的親昵之法。
他固然想同施黛愈發近密,但眼下,一切都不適宜。
論地點,這處宅邸曾被他當作監牢,囚禁過數名殺手,也堆積過一具具屍體。
論時間——
他體內被邪氣侵占,遭到正道滿城圍殺。
江白硯不願讓施黛吃虧。
雙臂環緊她後背,江白硯默念清心訣,在綿延不盡的欲意中闔上眼。
施黛周身縈繞甜香,似是沾有清晨露水的新鮮桂花——
她留著由他相贈的香囊。
「可你不是,」施黛小聲,「還是很熱?」
她碰了碰鮫珠,燙得嚇人。
本就是竭力緊繃的狀態,被她甫一觸碰,江白硯驀地輕顫,尾鰭掃出一縷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