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像不遠處的牆壁,或門。
誰做的?
心臟悶然狂跳,古怪的預感攥上胸腔。
施黛顧不得更多,提起裙邊行至門前,沒來得及開門,便見門上浮現繁複紋路,以一點為中心,朝房中漫延。
是個困陣。
靈氣纏結如蛛網,包圍整間小室,把施黛禁錮其中。
房門打不開。
施黛咬牙:「江沉玉!」
江白硯聲線沉凝,冷靜得異常:「我在。有人來了。」
他掀起眼皮,眺望廊道入口。
入口的暗門被巨力強行震開,與牆體一併碎作齏粉。
靈氣源源不斷匯進來,似風起水涌,沸沸湯湯,絕非一人之力。
來這裡的,不止一個人。
——鎮厄司。
施黛何其穎慧,當即猜出門外的境況,用力捶打門板:「你困我做什麼?」
江白硯不必回答,她知道答案。
看陣勢,鎮厄司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高手。
目的只有一個,圍殺江白硯。
無論是生是死,江白硯不可能讓她入這灘渾水。
在世人眼中,施黛是施敬承之女、鎮厄司前途無量的符師,一旦和他扯上關係,必定為正道不容。
他聲名狼藉也就罷了,哪會把施黛拽進泥裡頭。
這恐怕是上古邪祟安排的最後一場大變。
引正道圍攻,令江白硯無路可退,恨意越強、殺念越重,邪祟越容易占據他識海,取而代之。
江白硯走不了。
「若我回不來,你便稱遭我囚禁,強留你,是我一人所為。」
江白硯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平靜無波:「房契在臥房櫃中,下有積蓄可用。你不嫌棄,隨意拿去就好。」
施黛凝結靈氣,與門板相觸,被陣法震退數步。
江白硯有意困住她,陣法精妙玄奧,想必早早做過準備。
她眼眶發燙:「你把門打開。」
江白硯拔劍出鞘。
他和施黛起得晚,又在臥房待了好一陣子,當下天色漸暗,臨近傍晚。
暮色沉沉,晚霞是血般的腥紅,透入幾點微光。
斷水嗡鳴不休,識海中的邪氣不受控制,又一次撕裂劇痛。
江白硯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若我回得來——」
施黛凝神聚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探查困陣的結構。
再複雜,她必須把它解開。
一門之隔,垂目想起那件嫁衣,江白硯沒往下說。
剎那寂靜後,越來越近的凌厲殺意里,施黛聽見他的低語,字字清晰。
第一次,江白硯對她笑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