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血迸落,她神色不變,心不在焉擦了擦側臉,喉音如冷泉擊玉:「當心。」
阿狸默默打了個哆嗦。
它總覺得……這姑娘比那群妖魔鬼怪更有威懾力。
恰在此刻,忽有寒風捲地,樹葉沙沙作響。阿狸心口突突一跳,猝然回頭。
不止它,在場五人同時有了動作,朝江白硯所在的角落望去。
邪氣強烈得前所未有。
不過短短一彈指,江白硯身前身後黑霧四溢,宛如厚繭將他包裹。
妖邪們發出刺耳狂嘯,躁動更甚,像極一場血腥盛宴的開端。
「不、不好。」
阿狸睜圓眼,尾音發抖:「是上古邪祟……」
它漸漸占據江白硯識海,即將出世了!
心魔境裡發生了什麼?施黛她怎麼樣了?不會……出事吧?
不祥的預感攥上心頭,阿狸止不住戰慄,牙關顫顫。
想來也對,上古邪祟謀劃多年,由它創造的心魔境,必定是場難以攻破的死局。
就這樣……失敗了、結束了?
大昭又要重複上一場輪迴中的慘禍嗎?
想起彼時生靈塗炭、屍橫遍野的景致,阿狸雙眼發燙。
施雲聲壓下躁動的妖丹,冷眼覷來:「我姐呢?」
沈流霜隻字不語,眉心沉沉,凝睇那片有如實質的邪氣。
「再等等吧。」
孟軻閉了閉眼,眸底隱現血絲:「黛黛和白硯在心魔境裡,我們這些外邊的人……為他們清理欺身的妖邪就好。」
如同嗅到腥氣的野獸,隨邪氣擴散,匯聚於此的邪物越來越多。
來自青州鎮厄司的紅裙女子輕嘖:「這麼多不怕死的?」
挽弓射箭十分耗費體力,她虎口開裂,血流不止。
紅裙女子不甚在意,倒是孟軻注意到那片血色,為她遞來準備好的繃帶和藥膏。
「我們這兒,像個聚寶盆。」
陣師站在房頂,白袍翻飛如翼,兩掌攤開,靈線化刀,把一隻入邪的犬妖攔腰切成兩半。
他俯瞰全局,目光掠過圍牆外拼命攀爬的黑影,懶洋洋嗤笑道:「什麼東西,都想來湊湊熱鬧。」
沈流霜與施雲聲背對而立,分守兩側,長刀橫過,似銀浪翻滾,掀起鮮血淋漓的紅潮。
抹去唇邊血漬,沈流霜吐息不穩,輕咳出聲:「還好嗎?」
「好得很。」
黑曜石般的瞳孔亮得驚人,施雲聲應她:「比陪學堂里的同窗玩過家家,有趣多了。」
沈流霜失笑:「過家家?這個沒什麼意思。過幾天,我教你打馬球。」
她說得隨性,實則心知肚明,這樣的狀況支撐不了太久。
五人已成強弩之末,而邪物的氣焰到了頂峰,兩兩相較,孰優孰劣不必多說。
想必大昭境內,五湖四海,也是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