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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證據?」連尺涯問。
「有證據證明是他幹的,那我還坐在這裡幹嘛呢?」紀晚竹嘆了口氣,道。
「好吧,我去幫你查查看,你這段時間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吧。」連尺涯說著就準備走。
「好。」紀晚竹乾脆往草垛上一躺,睡了。
「宿主大人,你又開始坐牢了。」毛球一邊啃草莓一邊道。
「怎麼每次都見你在吃東西,你這小肚子能消化得了麼?」溫斐把他抱起來,揉他。
「只要吃不胖,就能作死吃。」毛球把草莓扔進嘴裡,嚼吧嚼吧吞了。
「而且坐牢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高興的。」溫斐道。
「因為很快就有人來英雄救美了呀。」毛球開心地說,說著又拿出一粒開始吃。
「尹重行?今天來還是明天來?」
「應該是明天。」毛球道。
「他比我好看,應該是美救英雄。」溫斐回到紀晚竹身體裡,開始睡覺。
尹重行來得悄無聲息,紀晚竹直到被他撬鎖的聲音吵醒,才反應過來。
紀晚竹騰地一下坐起來,看著他,道:「你怎麼來了?」
尹重行撬開門鎖,進了牢房。
「我怕你出事,便趕緊來了。」尹重行說著便去扯他手上的鏈子。
「扯不開的。」紀晚竹按住他手。
尹重行便又拔劍出來,砍那鎖鏈。
晗霜劍雖吹毫斷髮,但也僅僅只在鐵鏈上砍了一個缺痕。
劍與鐵鏈相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牢房。
紀晚竹怕引來其他人,忙道:「你快走吧,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這鐵鏈短時間內弄不斷的,你留在這裡危險得很。」
尹重行抱緊他,道:「對不起。」
「你怎麼知道我落難了?」紀晚竹問道。
「今日與你教中幾位護法對上,卻唯獨少了你,我便猜測你被抓起來了。」尹重行說。
紀晚竹突然想到一事,問:「我把劍還你的時候,你可曾看見什麼地圖一類的東西?」
「這我倒是沒見過,不過聽說好像的確有人掌控著地圖,只是不知他們從何得來的。」
「誰送過去的?你知道正道盟在我教安插了哪些人手麼?」
「我不清楚。」尹重行搖頭。
紀晚竹見問不出什麼,也就沒再問了。
「晚竹,跟我一起走吧。」尹重行突然道。
「去哪?」
「哪裡都好,離了正道盟,離了青嵐教,就我們兩個人,天涯海角,自在逍遙。」尹重行眼裡帶著希冀,看著他。
「我倒是無事,只是你,你前途似錦,就什麼都不要了?」紀晚竹笑問道。
尹重行笑得坦然,道:「跟你比起來,那些東西算什麼。」
紀晚竹還是第一次聽他講這麼動人的情話,那一瞬間,他竟生出了放下一起跟他走的衝動。
「好,你等我,等我了結了這裡的事,我跟你走。」紀晚竹道。
「好。」尹重行抱住他,與他臉湊得極近,連呼吸都糾纏在了一起。
紀晚竹送走了他,一顆心還是狂跳著,怎麼都靜不下來。
這一場仗,正道盟沒能討得了上風,青嵐教也沒有壓他們一頭。
那地圖出了錯,正道盟按著走錯了好幾處,死傷了不少人。
等他們丟下假地圖重新開戰時,又遭到了青嵐教的反撲。
兩方斗得天昏地暗,皆是精疲力盡。
連尺涯來找紀晚竹時,發現他牢房的門洞開著,人卻還在。
「教主讓我放你出去,如今大敵當前,他需要你也加入進來,對抗正道盟。」連尺涯拿出鑰匙,給他解開身上的鎖鏈。
紀晚竹活動了下手腳,對連尺涯道:「尺涯,帶我去見教主。」
連尺涯沒作他想,帶他去了。
但他沒想到,紀晚竹過去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跪在了薛引衡面前。
「教主,請教主廢去我的武功。」紀晚竹道。
薛引衡低頭看著他,像是突然不認識他了一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紀晚竹往地上磕了個頭,道:「晚竹從未背叛過我教,但晚竹已傾心正道盟中一人,無法再為我教而戰。離開青嵐教之後,我會與心上人一起歸隱,再不過問江湖之事,求教主成全。」
連尺涯看著他,道:「晚竹,你別衝動……。」
薛引衡垂首看著紀晚竹。在他的四個弟子裡,紀晚竹是武學最高的,他一向以自己這身功夫自傲,如今卻又要自己將他這最大的依仗拿去。就算紀晚竹想廢,薛引衡都有些下不去手。
畢竟紀晚竹在武學之上的天賦究竟有多強,他是最清楚的一個。
「紀晚竹,如今我教強敵當前,你卻當了縮頭烏龜要求歸隱,此為不仁,你身為青嵐教的護法,卻與正道盟的人有私情,此為不忠,本座養你教你,你卻棄本座而去,此為不孝……。」薛引衡看他,「你當真要做此等不仁不忠不孝之人?」
紀晚竹看著他,面露掙扎,但最後他還是道:「請求教主成全。」
薛引衡沉默了一會,然後道:「好,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你身為我教的一份子,即使你要臨陣脫逃,也得為我教先殺幾個強敵才行。」
紀晚竹袖中的手下意識握緊,他將拳頭抵在地上,抬頭看著薛引衡道:「教主想要我殺何人?」
「正道盟盟主,顧家家主,天水宮宮主,還有其他的那幾個領頭人物,你殺足五個,我就讓你走。」
他這話一出,連尺涯的臉色就變了。
那幾個門派掌門級別的人,個個都是身經百戰又武功高強的好手,別說殺五個,就算殺一個,可能都得費上不少功夫。而且聽薛引衡的意思,還是要紀晚竹去連殺的,到時候能不能活著回都是個問題。
他這話看似放紀晚竹一條生路,實際上,卻又是一條死路。
哪想紀晚竹卻想也沒想便直接答應了:「好。」
薛引衡便又拿出一粒藥來:「這是誅心,三天之內,回來找我要解藥。」
誅心之毒,服下三日後便會直接毒發身亡,若是紀晚竹三天之內交不了差,一樣是死。
紀晚竹接過藥丸,直接吞了下去。
連尺涯往前邁了一步,還是沒能說出阻止的話。
紀晚竹又朝薛引衡跪拜了一次,接著站起身來,捏著袖中的迴旋刃走了出去。
他不想讓尹重行知道自己以殺害正道盟的人為代價換取自己的自由,所以他特地做了一番偽裝,才出了青嵐教的門。
正道盟的人,並不好殺。
紀晚竹得出這樣的結論。
當他殺死年逾四十的武當派掌門時,他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