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卻並不準備給他時間來聊天:「說夠了嗎?」
他說完便將手越過牢籠,掐住三人間最弱的花影的脖子。
「混蛋,你放開他!」殷九變出貓爪,抓撓那囚牢,試圖越過這黑色的古怪囚室。
黑衣人將手伸到嘴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道:「別吵。」
從他手中冒出灰白的霧氣,將花影籠罩在其中。
花影被他掐住脖子,呼吸不暢,整張臉都漲成了青紫色。黑衣人則在這時開始吸取他體內存留的心頭血來。
「花影,花影……」殷九眼眶通紅,雙手撓得指甲翻卷,鮮血直流,他卻好像根本沒感覺一樣。
而此時的雲珩和鳳無痕兩人,已急的只差沒把整片山頭翻過來了。
在反覆尋找皆一無所獲之後,雲珩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站在野外,突然一把抓住鳳無痕的手。
「幹什麼?」鳳無痕一愣。
雲珩用指甲劃破他手腕,道:「借你點血。」
雲珩用靈力卷了他將近半碗血,這才放開他。
自從知道他是雲珩之後,鳳無痕就再沒有質疑過他的行為。畢竟他可是教出了傅樂書那樣的徒弟的人,不說其他,在實力方面,傅樂書足以俯視整片大陸。
雲珩雖然道法高深,但他肉體能力不強。為了更好地實現尋人的陣法,拿鳳無痕的血會比拿他的效果好上很多。
他在地上空手畫出陣型,以血為媒介,畫成之後,整個陣光芒大盛,將他籠罩在其中。
雲珩盤腿在尋蹤陣正中坐了下來,從他身體裡飄散出許多細小的光點,往周圍四散開去。
小光點就像螢火蟲一樣,在夜空里閃閃發光。它們的速度很快,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雲珩一睜眼,道:「找到了。」
這廂,黑衣人已經吸乾了花影身體裡的心頭血,將奄奄一息的花影扔到殷九的籠子裡。
「反正都要死了,就讓你們再聚一聚吧。」他如是說道。
殷九慌忙抱住花影,倉皇地喊:「花影,花影。」
一時間,已是淚如雨下。
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傅樂書惶然道:「你要是敢動我,我必會讓你生不如死。」
旁觀了黑衣人是怎麼對待花影之後,他的心裡已只剩下對他的畏懼。
他也終於明白自己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與虎謀皮。
而雲珩現在估計還在往這邊趕來。
他不想讓雲珩過來,一是他不想讓雲珩知道自己背著他做了這些事,二也是不想他跟黑衣人正面對上。
若是以前,他絲毫不懷疑雲珩有戰勝他的能力。可現在雲珩是死後重生,實力大減,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與其說這些大話,不如想想你怎麼樣才能從我手裡逃出去吧。」黑衣人一點沒把他的威脅當回事,嘲諷地將他從籠子裡抓了出去。
傅樂書被他掐住脖子,忍不住便催使靈力要反抗。可他一運行靈力才發現,自己的靈力根本不聽他使喚。
「別蹦躂了,我早就說過,我是神,你是牲畜,牲畜怎麼可能打得贏神呢。」說著他便吸起傅樂書身體裡的心頭血來。
傅樂書沒了靈力,只能用雙手努力掰扯他掐著自己的那隻手。在黑衣人那詭異白霧的作用下,他感覺自己整顆心臟都要被扯了出來。
那心頭血在他身體裡待了百年,早就跟他心脈相連。黑衣人強行將之與他的身體玻璃,就像活生生從他心口上扯下一塊肉來一樣,痛得他臉色發白,冷汗涔涔。
「嘖,要是你師父看到你現在這幅樣子,不知道該會多心疼。」黑衣人晃著頭,欣賞著傅樂書臉上的痛苦。
傅樂書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我想要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全都被我踩在腳下。第一個,就是你師父。」黑衣人的手又掐緊了幾分,差點讓傅樂書窒息。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的來歷?」黑衣人問,說著他又笑道,「反正你也要死了,那我告訴你也無妨。」
「你們生下來便是弱小的人族,但在比你們更高的位面里,生活著一個石人族。石人族裡就連剛生下來的幼兒,都比你們這裡的元嬰修者要強。可想而知,你們在他們眼裡,就像螞蟻一樣。他們要摧毀你們這個位面,也只是動動手指一樣的小事而已。只是誰會花費力氣會搗毀一個螞蟻窩呢,又不是閒得無聊,你說是不是。」
「石人族壽命極長,可活十萬年,或者更久。你們這些千年即死的小螞蟻的生命,在他們眼裡也只是一眨眼的間隙而已。我修為人形的時候,你師父就已經存在了,只是他那時候還沒有以人的形態出現。石人族每過十萬年會選出一個新的王,舊王取代新王。舊王死去之後,便會以石像的形式存在於宗祠之中,他們的屍體不會腐化,亦不會消失。石人族歷任我王中,最厲害的一個,叫做久黎。他生前最喜歡的兵器便是一隻石筆,在他死後,那石筆也跟他一起歸入了宗祠。或許是因為九黎能力強大的緣故,那石筆也獲得了他的一部分能力,幻化成人。」
「同樣是石頭,他是石人王手中武器,我卻只是宗祠地板上的一塊門擋。上天真是不公平,你說是不是。」黑衣人說著,似乎真的想得到傅樂書肯定的回答一樣,「可他雖然生在石人族的地界,卻並不想待在那裡。於是他在修成人形的第二天,便偷偷溜了出去,來到了你們所在的這個低階位面。」
傅樂書聽著他說的,心裡關於雲珩的一些疑惑也漸漸揭了開來。
他以前一直想不通,為何雲珩年紀輕輕,可那些大陸上的老古董大能,卻一個個都敗於他手下。他也想不明白雲珩為什麼一直不會變老,仿佛時光對於他來說,根本只是毫無作用的東西而已。而且他還那麼地博聞強識,他所掌握的知識,根本就不像這個層面的人能想得出的一樣。
原來,竟是這樣。
「他到了這裡,倒是無比地快樂瀟灑,可苦了我。石人族的人發現九黎手中石筆不見了之後,立刻便將所有靠近過宗祠的人全部抓了起來,一個個地逼問。連我也沒能倖免。他們斬去了我的雙腳……」黑衣人掀起自己的黑袍,他的身體自膝蓋往下便是空空蕩蕩的,而他上面的部分則是完全被白色霧氣拖著漂浮起來的。
「……還讓我服下了石人族特製的毒藥,讓我去尋找他。所有人都遭到了株連,被發配到各個位面。我輾轉找了近百年,跋涉過十數個位面,才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