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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胤星真的不準備管他了——這個認知讓夏微鳴有些恍惚。
宋胤星總說他拿喬,或許他真的有些不識抬舉吧。
他回到自己住的房子裡,開了空調,抱著被子蜷成一團。
意外發生以後,他其實一直都處在一種自我厭棄的狀態里。而現在,他覺得宋胤星也捨棄他了。
冷風吹過身上,帶得皮膚一陣一陣地戰慄。
他其實也不想這樣,可他沒辦法,他就像個怨婦一樣,巴巴地望著,等宋胤星回頭來看看他。
他已經沒有家人了,他把宋胤星當成自己的唯一支柱。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態度好一點,是不是宋胤星就會有點耐心再哄哄他,也不用鬧得這麼僵。但他又想,就算他對自己好又怎麼樣,只是因為自己這張臉而已。
替身就該有替身的活法,再怎麼也搶不過正主的風頭。
他想著想著又難過起來,不得不從床頭櫃裡摸出藥瓶來,也不喝水,就把藥丸囫圇塞進嘴裡,生嚼著咽了下去。
「你說你,多大點事啊,鬧成這樣。你上次就掃了蔣一居的面子,這次又揍他,他能放過你才怪。」盛睿倒了杯茶給宋胤星,沖他道。
「他再怎麼也得顧忌著父輩的關係,最多也就私底下給我使使絆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宋胤星捧著茶杯,沖盛睿道。
「就這麼結束啦,真要跟你那個小玩意一刀兩斷了?」盛睿挑挑眉,問他。
「還能怎樣,我這不是有你了麼?」宋胤星道,「之前我怎麼追你你都不干,現在你好不容易點頭答應,我總不能讓機會白白溜走吧。」
盛睿笑著沖他豎了豎大拇指,道:「宋總真不愧是生意人,可以可以。」
宋胤星道:「他不適合在這圈子裡混,再怎麼有天賦,也不夠圓滑。」
盛睿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問:「怎麼?準備雪藏他?」
宋胤星點點頭,道:「他還小,趁早學點其他的東西,也好過在這地方摸爬滾打。」
「聽得我都嫉妒了,咱宋總這是動了真情啊。」盛睿道,「我都成了跑龍套的了。」
「你跑什麼龍套?」宋胤星笑著說,「你一路走來,有哪個敢對你不客氣的?不都被我處理掉了麼?」
「是是是。」盛睿說著,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親完之後,盛睿舔舔自己唇瓣,問他:「你真不準備試試當下面那個?」
宋胤星翻了個白眼,道:「你想都別想。」
「那可真不好辦了,在我改變主意或你改主意之前,看來咱們這一炮是打不了了。」盛睿一副惋惜的樣子,活像自己錯過了什麼美味大餐。
「你最近也注意點,出入都讓保鏢陪著。我怕竇楊理找不到我的話,會拿你下手。」宋胤星喝光杯子裡的茶,道。
盛睿問:「那人什麼來頭,讓你這麼警惕?」
宋胤星道:「是個狠角色,以前殺過人,不過他處理得很乾淨,沒人能找到證據。這種人屬於不要命的那種,看見都得繞道走。」
盛睿嗯嗯著點頭答應,又問他:「你不提點你的小玩意幾句?」
宋胤星笑著放下杯子,道:「你話里醋味這麼濃,是在吃醋麼?」
盛睿矢口否認道:「這倒沒有,出於好心罷了。」
「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宋胤星道,也不知道是說給盛睿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我說,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知道麼?」唐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沖對面的夏微鳴道。
他就站在夏微鳴租的房子裡,這房子環境不好,採光太弱,比起之前夏微鳴住的那個簡直是天差地別。而被他責問的那個人,正背著床被子坐在床上,手裡捧著杯熱水——還是唐晨剛剛給他燒的。
夏微鳴抱著玻璃杯,杯子裡熱氣蒸騰,將他蒼白的臉勉強熏出幾分血色。
「要不是我查了你的消費記錄,你還準備瞞我多久?」唐晨問他,「我以為你已經從你家人的死里走出來了,結果呢……」
唐晨抄起他床頭的安眠藥,沖他問:「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搞到自殺才滿意。」
夏微鳴道:「沒那麼嚴重,只是有點睡不著而已。」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讓醫生給你開了抗抑鬱的藥麼?你要真走不出去,就跟我去看心理醫生,別跟個傻子一樣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
「跟你沒關係,我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夏微鳴拍拍自己的臉,道,「你回去吧,別為我耽誤太多時間。」
「我是你的經紀人,我不管你誰管你。」唐晨喝道,「你是覺得我管不住你了吧,行,我喊老闆來,看你聽不聽話。」
「別。」夏微鳴趕緊放下杯子,抓住他的手,央求道,「別……人家也許正忙呢,何必打擾他們。」
唐晨聽了他這話,也算猜到些許原委,道:「所以你這消極厭世的樣子,就是因為老闆跟盛睿交往了?」
「就當我失個戀,」夏微鳴道,「難道還不許我傷心一會了麼?」
唐晨聽了,在他旁邊坐下,摸了摸他的頭。過了會,才道:「你也別傻乎乎地往人跟前湊了,老闆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他喜歡你,就哄著你,不喜歡你了,甩掉你也只是分分鐘的事。別太認真。」
「我也不想認真,可我做不到。」夏微鳴說,「爸媽和我姐都走了,我的天塌了一半。儘管我知道他們的死不是我直接導致的,可我還是間接導致了這一切……我恨自己,甚至克制不住地把他一起恨了。」
「老闆也不是故意不去的……」唐晨道。
「我知道,可我一閉眼,看到的就是我爸媽他們死的時候的樣子……他明明答應我去接他們的,可他們遇難的時候,他估計和盛睿還抱在一起做呢……」夏微鳴扯不出自嘲的表情,可他的話語裡儘是諷刺。
「老闆喜歡盛影帝喜歡了這麼多年,也不是說忘記就忘記的。你還小,不要太當真。以後肯定還能遇著更好的人的。」
「我現在沒那個心力去喜歡別人了。」夏微鳴搖搖頭,說,「現在他也不想要我了,我這剩下的一半天,也塌了。」
唐晨嘆了口氣,努力組織語言安慰他。他倒也不是指責夏微鳴依賴心太重,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一個階段,以後見識的人多了,也就沒這麼要死要活了,只是以後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真心真意地去喜歡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