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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襄儀這一點頭,燕尺素霎時間心花怒放。她解釋道:「我還沒見到皇舅正式表態,但是既然燕尺言能拉攏他,我為何就不行。就算拉攏不了,也有其他勢力能為我所用。」
穆襄儀哦了一聲,裝作才懂的樣子。
他們的馬車漸漸遠去,而燕承庭則是看了好一陣才回神。
燕尺言還以為他這異常的舉動是出於對燕尺素的忌憚,渾然不知他是心中藏著一個人,為那人的言行舉止牽動心思。
【系統提示:攻略目標燕承庭喜愛值+5,後悔度+5,當前喜愛值80,後悔度70。】
在外頭待了這麼久,燕尺素也怕穆襄儀真的給凍病了,便催促著車夫快馬加鞭,將他二人儘快送回去。
燕尺素將穆襄儀帶回臥房,她讓他坐在凳子上,自己屈尊降貴地去點燃那炭火。
她點燃之後迴轉到穆襄儀身邊,問他:「襄儀對我皇爺爺怎麼看?」
穆襄儀抬頭看她,問:「什麼怎麼看?」
「他可是迄今為止唯一一位男皇帝,你對他沒有什麼評價麼?」燕尺素道。
穆襄儀眼中波光蕩漾,沖她道:「先帝的功過得失,史官應該要比我說得更好吧……」
「我就想聽你說。」燕尺素在他身前蹲下,不依不饒地道。
穆襄儀見她堅持,也不好惹她生氣,便回答道:「睿智明德,功垂千秋。」
他這話是從書里學來的,算得上十分中肯的評價。先帝在位時大興科舉,讓許多寒門子弟有官可做,大興水利措施,降低了許多天災帶來的損失。
燕尺素道:「那你對男人當皇帝怎麼看?」
穆襄儀不知道她為何要問起這個,卻還是認真說道:「只要能為百姓謀得福祉,讓國運昌盛,令百官和睦,那麼這人都會是個好皇帝,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
他補充道:「只要能達到其他人達不到的成就,那些不支持的聲音自然會消弭下去。史冊中最重要的從來不是帝王的性別男女,也不是帝王的艷史流言,而是他們曾創下的輝煌功績。」
「說得好。」燕尺素撫掌笑道,她眼裡復又顯露出欣賞的神色來,對他道,「那你覺得我皇舅想不想當第二個皇爺爺。」
穆襄儀一頓,那口沒來得及呼出來的氣息又深陷入喉嚨里。燕承庭想不想,他還不清楚麼?
但他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他別過臉去,顯然不願再談。
燕尺素見他興致不高,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這一日的小插曲就這麼過去,兩人相安無事地又過了幾日,直到刑部出了點小事,傳到穆襄儀耳朵里。
年前姜國的衙役們破獲了一起大案子,一夥流竄在民間的匪徒,藉由乞討之便,拐走尋常人家的孩子,將其致殘,控制住來乞討。
採生折割,便是這般殘忍的手段。
這案子實在牽扯廣大,那些匪徒們的足跡遍布了整個姜國,從南到北,受害人數多達二十餘人。
那些受害者,有些已經長大成人,有些仍是幼兒,被解救之後,官府獲得了他們的口供,都給了些銀錢,派人送他們回了家鄉。
這案子破獲之後,經過多方查證,早已定了那些人的死罪。
凡是牽扯廣泛的案子,犯案之人都會被押送京城,等待天子發落。
燕尺素掌管刑部,這次這些人的處斬之事,也都落到了她的頭上。
這些人定然是要死的,但怎麼死,用什麼手段死,卻是令燕尺素犯了難。既要大快人心,又不能讓他們死得太利落。
燕尺素正在思慮的時候,穆襄儀主動開了口,他說:「我去吧。」
燕尺素看他一眼,想要勸阻,最後還是應允了。
她既給了他這個權利,穆襄儀便也受了。
行刑那一日,西市前來看熱鬧的民眾們,便在一眾披甲執銳的御林軍中,看到了一抹極為不和諧的身影。
士兵們都是女子,台上坐著觀刑的也都是女人,可那走上台來的,卻是個穿著錦衣,披著黑色披風的男人。
那男人看著弱不禁風的,一張臉也白得駭人,一看就是個藥罐子。
穆襄儀搓了搓手,在凜冽的寒風中咳了咳,將肺中冰冷的空氣吐了出去。
他眼前綁了許多個匪徒,這些人有男有女,被土黃色麻繩牢牢地綁著,跪在台上,足有十五人。
正中的匪首是個女人,滿臉肥肉,她見到穆襄儀的時候,很不屑地沖地上啐了一口,嗤笑道:「朝廷沒人了是不是,怎麼派了個男娃娃來。」
一旁的匪徒們便都跟著笑了起來,似乎在竭力地享受死前最後的狂歡。
穆襄儀並未理會他們,只是往旁邊看了一眼,他目光所及之處,一個小廝蹬蹬蹬地跑了上來,為他奉上一柄一尺來長的短刀。
這刀是他假借燕尺素之口,讓人去宮內的藏寶庫里尋的,據說來自於一位很有名的刺客,只是那人的姓氏早已不可考證。但刀是實打實的好刀,薄如蟬翼,削鐵如泥,更不用說削其他東西。
穆襄儀垂下眼瞼來,看著那匪首。
那一刻他似乎想到了許多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他讓人將那匪首綁到特定的刑台上,揚起他那張人畜無害的面容,抬手,切下了第一刀。
鮮血飛濺,落在他腳邊沒來得及融化的殘雪上,宛如灑在白布上的紅色燃料,將那潔淨無暇的東西,染成了令人可怖的模樣。
燕尺素並未前去觀刑,而是派了自己的下屬去。她近來又獲得了與女帝親近的機會,聽見消息的時候正在御書房裡幫著女帝整理奏摺。
她的心腹就那麼急急忙忙地跑到御書房外頭來,喚了她出去。燕尺素同女帝說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王爺,穆公子連殺了十五人,您快去看看吧。」那人道。
穆襄儀去行刑是燕尺素應允了的,她倒也沒多在意,便回道,「此事我早已知曉,為何你如此驚慌?」
心腹依然一臉憂色,對燕尺素道:「穆公子殺完今日要殺的那些,還嫌不夠,便要那些觀刑之人將天牢里沒來得及處斬的犯人一併拖出來,一起殺了。」
燕尺素眼皮一跳,她怔了怔,忙道:「你等我一會,我同你一起去。」
穆襄儀今日穿的是件藏青色的衣服,披的也是件黑色披風,所以那血濺在他衣服上的時候,其實並不怎麼顯眼。
只有落在他蒼白的面容上時,才會顯得明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