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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襄儀推開窗子,繁花似錦的院子便落入了眼帘。
一雙手從他身後伸出來,摟住了他纖細的腰。接著這雙手的主人將下巴擱在他肩頭,輕輕地來了一句:「怎麼起這麼早,不陪我多睡會。」
穆襄儀轉過頭,看著燕承庭頭頂浮現的數據。
【系統提示:攻略目標燕承庭當前喜愛值88,後悔度80。】
他撥開燕承庭的手,啟唇,淡漠地吐出一句話:「你該走了。」
燕承庭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
距離穆襄儀離開京城,已經兩年了。這兩年裡,燕尺素與燕尺言二人斗得你死我活,燕承庭則不嫌亂似地在兩人中間各種攪混水。
現如今燕尺言逃亡南疆,燕尺素根基未穩,正是燕承庭大展拳腳的好機會。
這兩年來,燕承庭每過一段時間便會來找他一次,最多待上三天便又會匆匆離去。穆襄儀已經習慣了他的來去如風,此時三天已到,便來了這麼一句。
這兩年於燕承庭而言,是他熬過最漫長的兩年。儘管他的奪位行動依然如火如荼地開展著,他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似的。
後來他發現,原來是少了一個穆襄儀。
他來的時候穆襄儀從不多說什麼,讓抱就抱,讓親就親,讓做就做。只是他看得出來,穆襄儀的心是封起來的,他在那一塊地方建了厚厚的城牆,無論燕承庭多麼努力,依然走不進去。
這是無論身體多麼緊密合一,也依然觸及不到的區域。
如果不是穆襄儀並未抗拒過他的靠近,燕承庭幾乎都要以為他不再愛自己了。穆襄儀不再愛他,這是燕承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敢放心地放他走,讓他去燕尺素身邊,便是吃准了穆襄儀的心在他在這裡。但這兩年裡,他卻不敢再這樣自信了。
穆襄儀將燕承庭臉色的變化盡收眼底,但他不發一言,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他並未過問過燕承庭的計劃到了哪一步,也並未深究過他和喻子繼之間的關係,他只是沉默地做著他自己的事情,行商、販賣,將大批大批的金銀收入囊中,又通過各種手段將之投入燕承庭的手中。
只是他和這人中間,總歸還是回不到過去了。
從那日燕承庭將他送走之後,他就再也不信任這個男人所謂的愛情了。
「我想多陪你幾日。」燕承庭並未如往常一般快速地抽身離去,他甚至主動向穆襄儀示好起來。
「我也要去京城了。」穆襄儀並未接他的話,而是來了這樣一句。
燕承庭眼裡划過一絲訝然,他問:「你現在去做什麼?你想回到她身邊?」這話一出口他就覺察到了不對,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懷疑穆襄儀對自己的感情一樣。於是他忐忑地抬起眼皮,觀察著那人的臉色。
燕承庭那話於穆襄儀來說並不怎麼好聽,而穆襄儀也很快給予了反擊。
他說:「她是我的妻子,我回到她身邊,有什麼不對嗎?」
燕承庭聽他語中帶刺,連忙解釋道:「襄儀,我不是這個意思……」
穆襄儀扯扯嘴角,無端端便生出了一絲嘲諷的意思。
燕承庭知道他生了自己的氣,聲音也軟了下來,他說:「我是怕到時候京城中有什麼變故……會傷到你。」
穆襄儀何等玲瓏心思,片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行動了?」
燕承庭點點頭,道了聲嗯。說完他又看穆襄儀是何反應,哪想那人只是愣了一下,又很快回道:「我還是要去看上一看的。」
燕承庭見勸不動他,也有些無力。
「你走吧。」穆襄儀束著手,道,「我明日也要離開這裡了。」
燕承庭知道分別已是難以避免,便伸手將他摟在懷裡,道:「襄儀,等我登了帝位,我定會將欠你的十倍予你。」
穆襄儀任他抱了一會,又自個兒掙脫開來,他說:「燕承庭,有些事情,光是嘴頭說說是沒有用的,等你真正做到的時候,再來說這些山盟海誓吧。」
說完他便轉過頭去,繼續看景,不再看他。
燕承庭雖說已經多次見識過他的冷漠,但每次都讓他不甚好過。他也知道再繼續說下去,不過是讓穆襄儀更不耐煩他而已,便只好默默離開了房間。
燕承庭走的時候坐的馬車,穆襄儀站在二樓,隔著窗紗看他走遠,待到再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兩年來燕尺素總是會時不時給他送上一些東西,有些是底下人呈上來的貢品,有些是她自己弄的一些工藝品。他走到哪,東西便送到哪,從未有沒送到的情況,或許有,但那些都是他不知曉的了。
除此之外燕尺素還會給他寫信,有時三兩月便來一封,有時半年才來一次。
穆襄儀從未回應過。
只是現在他卻無端生了些回去的心思,或許是漂泊久了,總想要尋到一處地方安定下來吧。
燕尺素收到穆襄儀回來的消息時,剛剛下朝不久。
如今朝中大局初定,還有許多爛攤子得她來收拾,委實讓她忙得有些不可開交。不過獲知他回來的消息,她便趕緊將手頭的事情一併推了,換了衣服準備去迎接他,
虧得是身邊人眼尖,及時告訴她穆公子已經入了京,她才沒有直接衝到城門口去等著。
「他現下在哪裡?」在朝堂上舉手之間攪動風雲的女帝陛下,現在卻頗有些女子見情郎的羞怯感,她臉上的紅雲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急躁,只偏著頭問她身邊的隨從。
「回稟陛下,穆公子現下正在王府門口呢。」隨從已經先她一步得了信,便趕緊答道。
燕尺素嗔怒道:「怎麼沒人帶他進宮,真是的。」
她說完便趕緊讓人備輦,一路催促著讓人送她到原錦親王府門口。
穆襄儀剛到不久,他進城之後換了馬車,現下馬車夫將馬車開走,於是便只剩下他一人站在門口。
因為錦親王登基為帝的緣故,這王府里的侍從便也跟著進了宮。現下這偌大錦親王府,除了門口那塊牌匾尚在,其他俱已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了。
門口的銅環上系了鎖,他進不去,便也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發了會呆。
燕尺素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她甚至不等輦停穩,便趕緊跳下來,朝穆襄儀跑去。
「襄儀。」燕尺素奔赴至他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袖。這一聲喊出了多少眷念她亦不曾知曉,她只是放肆地用雙目打量著這個闊別兩年的男人,像是要將他這兩年間的變化盡數看清一樣。
「陛下。」穆襄儀對著她俯首行禮,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燕尺素平日裡受多了別人的禮,唯獨見他拜時不太樂意,她有一種被排斥了的感覺,所幸這感覺只是一瞬即逝,又很快被再見他的喜悅所淹沒。
她扶他站好,笑著道:「別傻站著了,跟我回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