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袖卻不依不饒,再次伸手去摸他那裡。
荊憶闌一把捉住他那隻作亂的手,扯出那根麻繩來結結實實捆了。
「你要是想被弄,明日我送你去就近城中的男館,花錢讓你爽個夠。但你別打我的主意。」他捉著那繩結將風袖提起來,冷聲道。
風袖半垂著眼瞼,眸中竟顯出些許脆弱的神色,他說:「我就要你。」
荊憶闌反反覆覆地吸氣吐氣,以防自己一時氣急便將他扔出車去。
他說:「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告訴你,上一次被你暗算,那是我小看了你。我只愛風盈一個人,我不可能背叛他。」
風袖道:「反正你的身體已經背叛了一次,再多一次又有什麼要緊?」
荊憶闌咬牙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母親就沒教過你禮義廉恥麼?我已心有所屬,若你再這樣不知羞恥,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風袖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他的威脅一樣,手被束縛住,他就將腿纏在他身上,嚴絲密縫的。
荊憶闌終於耐心告罄,他正準備發火,風袖卻突然撲進他懷裡,悶聲道:「你喜歡我好不好?」
荊憶闌被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了個措手不及,都不記得要趕他了。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他疑惑道。
「我跟他們做了,他們就會喜歡我。你跟我做好不好,然後喜歡我。」他仰著頭,直看到荊憶闌眸子裡,「冷風盈喜歡聶如咎,聶如咎喜歡冷風盈,唯獨我一個沒人喜歡……」
荊憶闌下意識問道:「他們是誰?」
問完他就回過神來,猜到是那青樓里的嫖客。他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的,精彩得很。
風袖依舊拼了命似地依靠在他懷裡,他的身體微微發著抖,對未來的恐懼讓他無法冷靜。
「你有沒有人喜歡,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荊憶闌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便提起他來,將他捉到外頭,將麻繩的另一端栓在馬車上。
「你既然慾火焚身,便在外頭好好冷靜下吧。」荊憶闌將他拋在外頭,便進了馬車。
風袖身上就穿著件單薄的寢衣,風一吹,便凍得他打了個噴嚏。
雪月衝著他打了個響鼻,也很快調轉馬頭,不再看他。
風袖看看那車簾,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麻繩。他知道,天一亮,自己就要到盛京了。他不想被取掉眼睛,他不想瞎。
荊憶闌躺下之後, 想著那繩子夠長,若是那小倌冷了,應當也會自己跑進馬車裡來。他心情一放鬆,便又睡了過去。
第二日晨光灑落的時候,荊憶闌也醒了過來。
他每日作息十分規律,寅卯交替之時便是他晨起的時候。
他往旁邊一看,見風袖的被褥依舊如昨天一樣,心中疑惑。他穿好衣服走出馬車,外頭已不見了風袖的身影,只有一截被咬斷的繩子。
荊憶闌心下一驚,連忙將雪月放出來,騎著它去找。
他雖不知道風袖是往哪個方向跑的,但雪月極通人性,帶著他奔馳了一個多時辰,便已將人找到。
風袖雖然跑了一夜,但他到底只有兩條腿,比不過這匹日行千里的良駒。
風袖看到他過來,還想往山里躲。荊憶闌眼疾手快,從雪月身上翻身而起,幾個起落間便竄到風袖眼前,將他一把抓住。
風袖掙脫不開,被他強按住。
他紅著眼,竟直接在荊憶闌面前跪了下來。
荊憶闌幾時受過這種跪拜,登時往後退了一步,驚訝不已地看著他。
「放過我吧,求求你。」風袖道。
他雖沒哭,卻也是一臉悲愴,活像他要被帶去的不是盛京,而是斷頭台。
見荊憶闌沒有說話,他又抬起頭來,看著他,說:「只有我才行嗎,其他人不可以嗎?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想變成瞎子,你可不可以發發慈悲,放了我。我再也不會出現,你可以當我死了,聶如咎也可以當我死了,好不好?」
他紅著眼睛,姿態卑微,像被逼到極致,又想是垂死掙扎。
荊憶闌的心微微軟了一下,但最後他還是道:「我答應過聶如咎,要將你帶到盛京。我不能違背我的諾言。」
風袖聽了他這句話,終於頹然地倒了下去。
荊憶闌硬下心腸,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扛到肩上,又放到雪月身上。
後來他便再也沒有解開過他的穴道,只是會隔一段時間給他餵一些水。風袖像是死了一樣任由他擺弄,一雙眼睛裡空落落的,一句話都不說。
他這邊還在趕路,那邊的聶如咎已先他一步回了盛京。
冷風盈近來氣色好了很多,聶如咎進院子的時候他正在那裡為灌木剪枝。
聶如咎見狀,連忙快步過去,將那剪刀從他手裡奪了。
「你這是做什麼,要是剪著手了怎麼辦。」他慍怒道。
冷風盈聽見他的聲音,轉向他的方向,笑道:「我一個人窩在房間裡,都快要悶出病來了。正好負責打掃的小丫頭說灌木瘋長,我便拿了剪子過來,想修建一下。」
「簡直胡鬧。」聶如咎說,「這些事情交給園丁就好,你湊什麼熱鬧,若是剪著了手,我看你怎麼辦。」
「好好好,你別數落我了,我錯了還不成嘛。」他說完,又道,「你怎麼現在回來了,不是跟你母親去南嶽禮佛了麼?」
「我放心不下你,便趕緊回來了。」聶如咎道。
「你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冷風盈唇邊勾起一絲溫柔笑意,對他道。
「你比小孩子還不安分,你這雙手是用來撫琴的,哪裡能做這些粗重活計。」聶如咎牽著他的手,帶著他走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下。
「誒,如咎,你可知憶闌去哪裡了,我這些日子都沒見著他。以往他要是離開去很遠的地方,都會跟我知會一聲,這次倒是沒有。」冷風盈狀若不經意地問道。
「他還沒回來?」聶如咎道。
「還沒回?這麼說,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冷風盈問。
聶如咎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見高牆外傳來一聲勒馬聲響。他心中一動,下意識便覺得應當是荊憶闌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