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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袖只淡淡地道:「知道了。」
冷風候還想再說些什麼,突覺一股大力襲來,接著他整個人都往後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一身骨頭都差點散架。
他登時大怒,正準備發怒,突然發現自己身後的那些僕人小姐們都愣了,怔怔地看著一個反向。
冷風候抬眼一看,發現風袖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個人,那人白衣勝雪,臉色卻比冰還要冷上三分。
正是荊憶闌。
冷風候先是一愣,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尊大佛,再一看他維護風袖的那個樣子,登時大怒。
他站起來,面色青黑地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衝著荊憶闌道:「荊大俠這是在做什麼,雖然你是風盈的朋友,但你在冷府里對我大打出手,是不是太不合規矩了點?」
荊憶闌卻沒管他,而是彎下腰來,將風袖打橫抱起。
風袖聽見荊大俠三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來的人是荊憶闌,他並不是很想見到這個人,此時卻沒有辦法,任由他抱起自己。
荊憶闌瞥見他那被蹂躪得鮮血淋漓的手,眼裡飛快地划過一抹殺意。
風袖看不見,自然不知。
等到他抱好風袖,他才轉過頭來看冷風候。
冷風候被他一盯,霎時間整個人都冷了下來,身後汗毛倒豎,恐懼得緊。
荊憶闌抱著人從他身邊走過,在經過他的時候,逼音成線地說了一句:「若是讓我再看見你欺負他,我殺了你。」
冷風候簌然一驚,被他那氣勢嚇到,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發覺自己背後濕潤,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汗濕了背脊。
荊憶闌不再理會他,抱著風袖便離開了。
風袖在他懷裡被抱著,竟不知要被帶往何處。
荊憶闌直到將他帶出冷家,才對他道:「我說過要照顧你,我先帶你離開這裡。」
風袖一時竟不知要高興還是要悲哀。
可他現在受制於人,便也只好任由他帶走。
走了一半,風袖對他道:「你送我走吧,聶如咎不是說取走我眼睛之後便放了我麼?」
荊憶闌聽他提起眼睛兩字,再一看他眼睛上纏著的紗布,驟然間心痛得幾乎要碎掉。
是他親手把他從南風館裡帶出來,也是他親手將這人送到戈玉合手裡。
是他害得他變成了瞎子。
他說:「你先養傷,到時候我會送你。」
風袖沉默片刻,才道:「我已經沒有什麼能給他的了。」
荊憶闌聽完他這句話,才知道他會錯了自己的意思,竟以為自己把他留下是有所圖謀。
可他已經傷過這個人,他不相信自己也正常。
他忍住酸楚,帶他去自己近來留宿的客棧。
路過街道的時候,他用一錠銀子換了一串糖葫蘆,塞進風袖的手裡。
風袖聞到那甜味,終於抬起眼來。
荊憶闌對著有些發愣的他,說:「吃吧。」
風袖剝了糖紙,將糖葫蘆塞進嘴裡。
熟悉的甜味,那麼好吃,仿佛可以衝散他所有的悲傷的難過。
因為這一絲甜味,他差點便要哭出來。
荊憶闌將他抱著,像是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
這是他,這就是那個他。
他來得太晚,讓他受了那麼多磨難,可現在再也不會了。
風袖覺得荊憶闌有些奇怪,仿佛這位冷冰冰大俠已經被太陽融化了一樣,成了水,溫溫柔柔地流淌在他周圍。
可他並不想問,他已經有些累了。
荊憶闌把他抱回客棧里,還給他叫來了一桌子菜。
風袖聞到那香味紛雜的一桌子菜,也有些嘴饞。
可他也知道世上到底沒有白吃的午飯,即使這是晚飯也是一樣。
荊憶闌一句話也沒多說,一手抱著他,一手拿起筷子來,給他夾菜吃。
風袖何時受過這種待遇,霎時間渾身上下老不自在的。
荊憶闌將肉片遞到他嘴邊,餵他吃。
風袖微微張嘴,將那肉片吃了下去。
荊憶闌便這樣慢慢地餵他吃完了一碗飯。
風袖吃了一碗之後,也有些飽腹感,他阻止荊憶闌繼續餵食的行為,坐正身子,問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荊憶闌道:「我要照顧你。」
風袖扯出一抹笑,道:「先前我碰你一下,你都像是見到了什麼污穢之物一樣,現在卻又將我抱在懷裡……我真怕這是斷頭飯,吃完以後你就把我給賣了。」
荊憶闌攥著筷子,風袖這麼一說,他也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說過的那些話。
「不會。」他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風袖聽了他這句話,並沒有顯露出高興的神色。他淡淡地回答道:「我啊,最不喜歡聽什麼以後了,都是假的,能做到的沒幾個。」
「你要是玩夠了,就送我走吧,去康莊也好,去別處也好,不想在這裡待著了。」風袖說。
荊憶闌道:「我怎麼可能再把你送回康莊。」
風袖一愣,突然又笑了,他說:「荊大俠,你不會真的看上我了吧?」
荊憶闌道:「若我說是呢?」
風袖道:「我不信……除非……」
他想了想,道:「除非你就喜歡瞎子,冷風盈現在好了你,你就不喜歡了,所以想喜歡我這個瞎子。」
荊憶闌被他這番言論給驚到了,他都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的得出這種結論的。
風袖道:「你不用不好意思,你這樣的人我在南風館見得很多,有些人就喜歡我穿女子衣服,就喜歡看男人穿女衣……」
荊憶闌打斷他,道:「我是信守承諾,我答應過要照顧你。」
風袖又道:「原來是這樣,你不必這樣的,我不會抓著這點不放,你也不必因為這句所謂的承諾,違背你自己的心意。」
他嘆口氣,道:「你走吧,或者我走。你不是喜歡冷風盈麼,現在他已經好了,至於我,你就讓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荊憶闌繞開他這個話題的,跑去收拾桌上的餐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