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逐顏聽了他這句話,突然道:「西塔木……」
「嗯?」西塔木笑吟吟地看著他,顯然很意外他會喊自己。
「你是詭面一族的現任族長。我在你們廢棄的一個戰略地里看到過你留下來的標本。」
「很好看吧,那些美麗的屍體,是藝術品,也是我的傑作。」西塔木臉上顯出得意的表情,「每一個作品都是我的心頭寶,我喜歡製作各種各樣的標本,尤其鍾愛美人。美人會哭號,會難過,會腐朽,可當我把他們封存起來之後,他們的模樣永遠都不會改變。」
「真可憐,我之前那麼熱情地邀請你跟我做,你卻不肯。等到了地方,可能我就沒法跟活著的你交合了。」西塔木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頰,那滑膩的舌頭宛如蛇信一樣,激起展逐顏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沒關係,等我把你做成標本,我可以跟你從早做到晚。」他說。
「你有性癮?」展逐顏問道。
「不過是服從內心的欲望而已,算不得什麼癮。只是跟你們這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不一樣罷了。說起來,展上將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我身份的?應該不會是在系統里的時候吧,不然你怎麼可能忍得下跟我做。嘖嘖,你看,我碰你一下你都恨不得彈起來,真有趣啊。」西塔木像條蛇一樣纏在他身上,兩手在他身上撩撥。
「滾。」展逐顏沉聲道,「脫下他的衣服,也別頂著他的臉做這麼噁心的事情。」
「噁心嗎?你在系統里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呢。」西塔木笑得極其張揚,「你是不是在我復活之後就發現我不是他了?」
展逐顏不為所動,只是問他:「你是怎麼躲過系統探測的,你的DNA又是怎麼做到跟阿斐一樣的?」
西塔木放開他,淺笑道:「很簡單,因為我這具身體是他的克隆體,DNA什麼的,當然跟他沒有差別。」
「你換了大腦?」
「沒錯。」西塔木湊過去吻他的唇,他試圖撬開展逐顏的嘴,可展逐顏緊閉著牙關,他突破不了。
「誒呀,真是不解風情,我都這麼主動了。」西塔木道,「還是說,你不喜歡我用這個聲音跟你說話?」
他說著,氣勢一變,連聲音也變成了溫斐獨有的:「逐顏,你不想要我麼?我好想你啊。」
若在他沒表明身份之前,展逐顏或許還會跟他虛與委蛇,可現在他再用溫斐的聲音,用溫斐的強調說這些,他只覺得噁心。
「滾。」他斥道。
「你不喜歡麼?」西塔木臉上依然掛著笑,這笑容十分詭異,浮現在溫斐那張臉上,顯得極其違和,「那你喜不喜歡你自己的聲音……」
「阿斐,阿斐我愛你……」
他的喉嚨里發出類似展逐顏的聲音,竟然能模仿得一模一樣,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
「宿主大人,宿主大人。」他換了毛球的聲調。
「溫斐先生,展逐顏先生。」又換成了天照的。
展逐顏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你看看你,何必這麼瞪著我,讓我好害怕啊。」西塔木切換回他自己的聲音,對他道,「在系統里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冷漠啊。你那麼急色,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跟我纏在一起……」
「夠了。」展逐顏喝道,「你是不是想我殺了你。」
「你覺得我現在會怕你麼,你如今是我的階下囚。」西塔木笑著強調:「也是為我的預備藝術品。」
「阿斐呢,你們把他送到哪裡去了?」展逐顏看著他,問,「你是從什麼換掉他的,是出獄的時候,還是在更早的時候?」
「這兩個問題,你現在不需要急著問我。因為很快便會有人解答。」西塔木用舌頭舔了舔自己手指,一臉饜足的表情,「將軍已經在等我們了,他會賜予我們真正的救贖。」
「你還真算下得了狠心的,為了取信我,居然不惜自殺,你就不怕你會真的死掉麼?」展逐顏冷笑道。
「我怕什麼。」西塔木眉飛色舞,道,「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你不還是用系統救我了麼?而且就算死了,只要是為將軍死,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他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幸好你信以為真,救了我,不然將軍手底下,一時半會也磨不出我這麼好的刀。」
他說著說著,又將溫斐的刀拿出來,笑道:「嗯,好刀配好刀,這把刀真是為我量身定做的。」
「那是軍刀,用最精巧的鍛造術製造而成,世上僅存一把。存有這個材料的行星早就坍塌了。」展逐顏說:「但你根本不配擁有它。」
「這有什麼關係,它如今在我手裡,那就是我的東西了。」西塔木如是道。
「奧森克監獄十六年來出獄的人,是不是都被你們詭面族的人代替了?」展逐顏問。
「展將軍真聰明,不錯。他們在出獄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死了。我們的人會逐個取代他們,換上他們的臉,到外面生活。等到沒人注意他們了,他們就會尋找一個理由,讓自己『意外』死亡。」
展逐顏聽到這裡,突然閉上了眸子,他再睜眼時,眼裡閃過一絲沉痛:「阿斐……你們是不是也用同樣的辦法取代了他……你們控制他之後,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西塔木聞言笑笑,緩緩湊到他耳邊來,對他說了一句話:「他啊,是奧森克監獄的一條狗,誰都可以上他。」
展逐顏驀然瞪大雙眼,雙瞳之中布滿震驚。
他囁嚅著唇,幾次三番想要開口,最後仍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說起來,他還得謝謝展將軍你呢。如果不是你把他送進去,他怎麼可能享受得了這麼好的待遇。」西塔木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他欣賞著展逐顏面上的表情,對他道,「你可不要過早地悲傷了,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告訴你呢。等見到了將軍,讓他來跟你說。想必他會很高興見到你悲痛欲絕的模樣的……」
他說著便站起身來,往船艙里內置的臥房裡走去。
他走開之後,駕駛艙里的燈也在一瞬間都熄滅了。
駕駛艙外頭有其他恆星發射出的光芒,但這些光芒並不足以照亮這個船艙。
展逐顏閉了眼,黑暗之中,有淚從他眼角滑落。
他陡然覺得很冷,這股涼意從他心裡蔓延開來,將他五臟六腑盡數凍成了冰塊。
他想蜷縮起來,團成一團,可他做不到。
西塔木的那句話,讓他難受到無法呼吸,像有人將他的魂魄從身體裡生生剝離出來一樣,靈與肉分離,血與骨崩裂。
他總想著溫斐那麼厲害,到了任何地方都該如魚得水的。可他卻忘了,他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人。他不是那救世的英雄,他也不是飛天遁地的異族。他是血肉之軀,他也會流血和疼痛。
溫斐那麼驕傲,卻被所有人踩在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