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好好的珍惜,得到要是去了,才追悔莫及。
如果在父親健康的時候,她能多陪陪他,多跟他說說話,或許,她現在也不會這樣愧疚了。
看著父親蒼白憔悴的面容,她的眼淚忍不住又滑落了下來,身旁,許岩輕撫上她瘦弱的肩膀,無聲的安慰她。
她略微抖動了下身體,轉身看向他,漂亮的眸子裡含著盈盈淚光,卻伸手摸了摸眼淚,勉強對他笑了下:「岩哥哥,我媽呢?」
「阿姨最近太累了,我讓她去休息了。」許岩眼睛裡滿是憐惜,大手又揉了揉她的頭髮:「你也是,臉色這麼難看,要好好地睡一覺才行。」
她卻倔強的搖了搖頭:「不要,我不累,我要陪著爸爸,我想多看看他~」
「傻丫頭,我幫你照顧叔叔,你去睡會吧。」許岩一臉的無奈和心疼,柔和的嗓音裡帶著絲沙啞。
她還是搖頭,大大的眼眸里閃過幾分惶恐,他知道她在怕,怕失去她的至親,這種感覺,他又何嘗沒有體會過。當年,他也眼睜睜的看著媽媽離開了自己,並且是帶著遺憾,帶著恨離開的。而他,卻無能為力。
「思思,別怕,我在你身邊,只要你需要,我就不會再離開了~」他扶住她的肩,溫柔又憐惜地將她擁進了懷裡。
她愣了下,點頭,也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眼淚,鼻涕都蹭在了他的襯衣上,哭得像個孩子。
他輕嘆一聲,低垂下眼眸,輕拍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直到她哭完了,鼻涕眼淚都流幹了,才終於鬆開了他。
看著他胸前濕濕的一片,她羞愧的笑了:「對不起啊,岩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他搖頭,寵溺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尖,一句抱怨都沒有。
而此刻病房外,喬慕天正站在走廊上,透過玻璃窗,一動不動的看著病房裡發生的一切,臉色上出現了黯然的表情。果然,有許岩陪著她,她再難過也都還會笑。
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那晚,他很失落,很受傷,卻也不能怪她什麼。
只怪自己,做的還不夠好,讓她不能徹底的信任,亦或者,是在她的心裡,始終都是另一一個男人更重要。
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想將她還給那個男人了,他想貪心的占有她,七天不夠,三年不夠,一輩子都還不夠。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幾步,輕敲了幾下玻璃窗。
病房裡的夏思和許岩聽到聲音不約而同的抬眸望去,而在看到喬慕天的那一瞬間,他們都愣住了。
好一會兒,許岩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著說道:「去吧。」
夏思除了吃驚,還略微有些尷尬,朝著許岩點了下頭,就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她才低聲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喬慕天黝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唇角噙起一抹冷笑,聲音里透著幾分戲謔:「怎麼,不希望我來?」
沒想到幾天沒見,他們會用這樣的對話作為開場白。夏思明顯頓住了,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只是有點意外。」
「我們過去說吧。」她淡淡地對他笑笑。
他不動聲色的點頭,跟著她走到了醫院的長廊上。
「電話為什麼一直關機?」他微微蹙眉,俊臉上閃過一絲不滿。
「沒電了。」她下意識的咬唇,只覺得氣氛很是尷尬。
「連給我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或許是她口氣的太冷清了,他竟然生氣了,不可抑制的。
「……」
她低垂下眼眸,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不是沒有時間,只是,她潛意識裡怕,怕他們的事情,會讓爸媽知道。
所以她自私的選擇什麼都不說,也不希望他來。
「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你?!」不經意間,他又泄露了自己努力隱藏著的情緒,眉頭緊鎖,如刀削般的薄唇在輕輕地抖動著。
她的心輕顫了下,腦袋垂得更低了,故作輕鬆的說道:「不用擔心,我沒事。」
他聽後卻冷哼一聲,猛然抓起她的手腕,口氣有些嘲諷:「不用我擔心,是因為你需要別人擔心?!」
「你胡說什麼?」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臉頰怔得紅紅的。
喬慕天輕扯唇角,笑得有些詭異:「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
他本不想說這些,可控制不了,回想到剛剛她趴在那個男人懷裡哭,他就控制不了的心底嫉妒的魔鬼。
「放手,我要進去陪爸爸。」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心底湧出幾分失望。
本來看到他的時候,她除了吃驚,還有幾分開心和感動的,可他不過幾句話就讓她心裡別有一番滋味了。
「一起?」他絲毫沒有鬆手,反而又抓緊了幾分。
「不用了,你回去吧。」她用力扳開他的手,顯得更加冷漠。
這兩天,守在父親的病床前,她想了很多很多,包括,她和喬慕天~
或許,她真的不該再貪心了。
「呵,你就這麼對我?」他突然輕輕地笑了,用著最悲涼的語氣質問她:「那之前你對我說的話,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