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他:「岩哥哥,關於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愣了下,而後緩緩地停下了車來,轉臉看向她:「思思,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說,特別是關於伯母和我父親的事情,我無法評價他們的對錯……」
「我知道,但是……」
她十指不安地交叉在一起,欲言又止。
「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相信,伯母是愛你的,我父親,也是愛你的。」
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安慰。
「嗯。」她點點頭,選擇相信他所說的話。
之後,她下了車,向他揮了揮手:「那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
他也笑著向她揮手道別。
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他的心越來越空。
然後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他突然跑了上去,從她身後緊緊的抱住了她。
她嚇得僵住了,手臂上的包順勢滑落了下來,卻聽他在她耳邊喘著粗氣請求她:「思思,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好嗎?就一會……」
他已經這樣請求了,她不能更不忍心拒絕,唯有點點頭,任由他的雙臂緊緊地擁住自己。
他熟悉的氣息縈繞著她,他溫暖的懷抱包圍著她,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她能清楚的聽見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最初,那個夏天,他也是這樣抱著自己,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丫頭,讓我抱一會,可好?」
時光那麼美好,又那麼殘忍。
歲月那樣溫柔,又那樣的無情。
但她依然感覺上蒼,賜予她如此好的哥哥。
「好了,快回去吧,別著涼了。」很快,他就鬆開了她,然後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長髮,溫柔的囑咐道。
她點了點頭,身子因為他剛剛那個熱烈的擁抱而變得溫暖了許多,可是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此時此刻,她是多麼希望,他能夠只當自己是妹妹,多麼希望他能夠幸福。
回到家的時候,客廳的燈還亮著,她開了門之後,發現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織毛衣,便對她笑了笑:「媽,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夏母抬頭看了她一眼,回道:「是啊,天氣涼了,給你織件毛衣。」
她一時間有些感動了,傻傻的站了會,才走過去說:「媽,我不缺衣服,您不用……」
「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穿外面買的漂亮的衣服,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織的衣服你們都看不上了……」夏母酸溜溜的說了句,然後就將手上的東西放了下來。
她聽了倒覺得很好笑,這樣的母親是她從未見過的,於是,便乖巧的將腦袋靠在她的肩上,眯著眼睛哄她:「怎麼會呢?我媽織的衣服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嫌棄?!而且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穿過媽媽親手織的衣服呢!」
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一語道破了這麼年來,他們母女之間疏離的情感。所以說完之後,她不由自主的吐了吐舌頭,希望母親不要介意。
但夏母還是因為她的話愣住了,之後搖搖頭,輕嘆了聲:「媽知道這麼多年來,媽對你不夠關心,就連件衣服都沒為你親手織過……」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看到您今天給我織毛衣,很開心,很感動……」她順勢拉起母的手,解釋。
「呵,傻孩子。」
夏母笑著握緊了她的手:「其實媽不是不想對你好,而是……」
話已經到了嘴邊,但卻說不下去了,因為這是她二十多年來的一個心結,一直到今天,到現在,她都沒有辦法釋懷。
夏思看出來了,母親是有顧慮的,所以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剛剛岩哥哥跟她說的事情,關於母親,關於許伯伯,關於她的身世。
「媽,其實我跟岩哥哥,是親兄妹,對不對?」猶豫了好久,她終是試探著將心裡藏著的秘密問出了口來。
夏母本握著她的手,一下子就鬆開了,然後一臉慌張的看著她:「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
她從她的表情里確定了答案。
「媽,我的親生父親,是許伯伯,對嗎?」
此時此刻,她只能憑著本能繼續追問,雖然明明知道了答案,但還是想聽母親親口承認。
夏母慘白到了極致了,整個人都癱軟在沙發了,薄唇顫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