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觀音告誡她「勿談身世」,即便不明白此中真意,此時面對偷走了瀾光劍的墮魔劍尊,她也壓根不敢讓他知道她是劍靈。
「嗯?」越寒霄朝她走近一步,低頭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地面上暗影更濃,被籠罩的人不敢亂動。她察覺到了,瀾光劍和他一起在向她靠近。
「劍尊大人,我是懸霽宗的外門弟子趙梨攸,去靈谷採藥時被靈獸偷襲,然後——」
趙梨攸也並完全胡編亂造,前些日子她聽聞懸霽宗偶有靈獸作亂。眼下正好應急,她得給自己編造一個不起眼的身份。
「趙梨攸?」越寒霄沒問她是哪幾個字,只是盯著她的眼睛,「你在慌亂之中逃跑,一不小心進了幽篁嶺,歪打正著掉進了浸雪潭?」
趙梨攸避開他的查探,連連點頭:「劍尊大人料事如神。」
「那你還不回藥宗交差?」越寒霄轉身將她撇在一邊。
「我不能回去交差。」趙梨攸抓住了他的衣袖不想讓他走開,「我哪兒也不能去。因為這個,聽說這是魔紋,我回去會被抓起來的。」
越寒霄回頭,順著她的手勢看向她眉心的痕跡。為了辨別真假,他俯身微微湊近了些,淡淡問她:「你一個藥宗弟子,這東西怎麼來的?」
「我不知道,我以前都沒見過。」趙梨攸實話實說,她真的不知道,昨夜在寶禪寺觀音祭上,她才頭一回知道這東西。眼下正好拿它當作賴著不走的藉口。
「你不敢回去,卻敢賴在我這裡。你覺得我入了魔,而你和我是同類?」越寒霄右手指尖搭在她眉心,一寸一寸撫過那道魔紋。
那手勢極輕極緩,卻給人無處可逃的壓迫感,好像他稍稍加重一絲力氣,就會在她額頭上劃出一道血印來。
趙梨攸慌張求饒:「不不不,您是劍尊,我怎麼能和您比?我哪兒不去,只求您收留我,容我留下一條小命。」
「潛入秘境,見到了不該見的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還想活著出去?」他的目光中透出凌厲的冷意,比指尖上的冷意更甚。
趙梨攸戰戰兢兢抓住他的手臂,著急搖頭:「劍尊饒命,我絕不會離你而去,絕不會將你的行蹤透露給旁人。」
越寒霄掌心微微收緊,冷聲問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劍在哪裡,她便跟到哪裡。
「千真萬確,我對天發誓,如若有假,必遭天打——」
「不必再說。」他的臉色變得更嚴肅了,目光中摻進絲絲縷縷的苦意,也許是被藥染的。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像一道繩索,勒緊她的咽喉,教她不能發聲。
這樣蒼白的託詞誰會相信?像他這樣的人,應當連聽都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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