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和聽覺相繼淪陷,觸覺更容易教人沉迷。
他見到了她
依誮
戴著帷帽玩鬧的那一天,他在同一片白紗之下向她靠近,指尖染上了她臉頰上的紅雲,呼吸在狹小的空間裡變得灼熱。此時此刻,那種灼熱捲土重來,讓他心裡翻江倒海。
他匆忙轉移視線,想壓下那種衝動,卻又撞見靈岩山劍冢里那一幕。當時他因為魔氣衝撞而昏迷,將醒未醒時,感受到她鼻尖輕觸又匆匆退後,呼吸變重又悄然停滯。
畫面又一轉,到了斷冥宮裡鬼姬的寢殿,她胡亂猜測他的心思,說他在爭寵。但他牽著她的手勾住他腰帶時,她又不敢動,只敢慌亂地抱他,於是他默默壓抑的呼吸也陷入了柔軟的床榻。
再後來,他們在斷冥涯底部的冰窟里找到了九天玄火,她放肆地撥弄他的頭髮,又近距離打量他的臉。他不由自主朝她靠近,禁錮她倉皇逃避的視線,額頭碰到了她的額頭,但又在最後一刻被她叫停。
在魔都他醉酒的夜晚,她趴在他身上,一點點靠近他的臉。那時他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之中,以為她要親他。沒想到她不僅猶猶豫豫還那麼笨,他都主動幫她了,她卻只親到了自己的指尖。
……
這些場景太清晰了,擁抱的感覺太真實,交錯的呼吸也仿佛近在咫尺。越寒霄忽然明白了他當時在想什麼,想做什麼,只是都沒能做到。
在心魔蠱作用下,落空的期待被無限放大,壓抑的情感變成欲/望,欲/望變成心魔。
他心跳加速,呼吸變重,額間滲出細密的汗水,頭痛欲裂。心魔擁有了更具體的形象,不是依附於他的記憶出現,而是依照著他記憶里的樣子,變出了許多個模樣逼真的趙梨攸。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她生氣時的冷淡,她撒嬌時的討好,她害羞時的慌亂,心魔都還原得一模一樣。不僅如此,心魔還會放大情緒,勾起他的思念,擾亂他的心志,挑撥他的欲/望。
心魔就這樣頂著她的臉靠近他,伸手想要抱他,注視他的眼睛問他:
「承認你很想我,承認你喜歡我,承認你愛我,有這麼難嗎?」
別碰我
越寒霄當然不會承認, 承認意味著向心魔繳械投降。他強迫自己保持理智,壓制情緒,他需要確認此刻朝他逼近的只是心魔。
但他清楚地看見了心魔眼中的蠱惑, 那種眼神太熱烈, 太真摯,就像趙梨攸曾經看他時那樣, 甚至更直白, 更赤/裸, 讓他幾乎要信以為真。
辨認不清之時, 他調動了之前留在竹劍上的神識, 看見真正的趙梨攸還在幽篁嶺。
他原想只看一眼,只一眼,看看她身在何處, 是否安好。可就這一眼, 他發現她過得並不好, 否則她怎麼會月下獨酌, 又怎麼會醉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