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媚嫣撕心裂肺地叫嚷,她的尖尖鞋底象是一下又一下拼命踩在了她的靈魂深處,她的心坎上。
「你不能這麼對安安?不能。」她瘋狂地捶打著胡紫蓮,她不能讓這個女人欺負安安,絕對不能。
「你的兒子已經死了,人總是要面對現實的,沈媚嫣,再給說一件事,秦冥修一直瞞著你,他不要任何人告訴你,這一生,這一輩子,你都不可能再生孩子了,這就是你害死我的兒女的代價,沈媚嫣,報應吧!」
她的安安死了,她的兒子沒有了,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再生孩子了,她不能再做母親,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她痛苦地雙手撫著自己的頭,嘴唇慘白,血液迅速從臉上褪盡,安安呢?安安在那兒,她沿著牆壁滑坐到地,她淚水漣漣的視線接觸到了地上被胡紫蓮任意賤踏的安安,那不過就是一個抱枕而已,她水汪汪的大眼因回憶而迷濛,腦子裡快速地划過一些零碎的片段,一些蟄痛她心的片段。
周小婉聲淚俱下的聲音在她的心尖繚繞。
「我故意在你結婚前夕拉你去了火樹銀花,你也沒有喝醉,只是喝了放有媚藥的柳澄汗而已,這一切並非偶然,是一場蓄意安排的計謀。」
她的人生是別人操控,她的愛情是一場騙局,她的好友背叛了她,安安的確死了,這個女人的到來殘忍地撕開了那涼薄的假象,她拼命要縮躲的假象,這一刻,她才看清楚,地上的抱枕並不是她的兒子,不是她的安安,她的安安死了,沒有了,不再了,她今後也無法再懷孕了,她再也沒有當母親的權利了,淚從她的眼角沉重下墜,然後,她痛苦嗚咽地嘶吼一聲,撲跪到華麗的地析磚上,淚如星河裡的水,滔滔不絕,象是永遠都流不盡一般。
胡紫蓮是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余媽去了哪裡?她也不想管,她神情木然地從地板上撐起身,走出了房間,走出了那座「檀香別墅」,迎著漫天的風雪,她一個人在幽深的小徑上慢慢地行進著,她來到了安安的墳前,凝視著安安新墳堆積了些許的白雪,她隨手摺了一根樹枝,把他墳前的雪花掃向了墳頭的兩側。
「安安,媽媽來看你了,你在那邊可好,兒子,是媽媽無能,希望你來世投胎找一個好人家。」
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自從安安逝世後,她一直不敢正視心中那份悲慘的失去,可是,胡紫蓮今天囂張跋扈的樣子撕破了她為自己親手編制的假相美夢,真相雖殘酷卻是終究要面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吸入口的全是冰冰涼涼的雪水味道,她轉身從那白雪的世界裡,摘下幾枝傲雪盛開的紅梅,輕輕地,無比溫柔地置放在那掃開白雪的靜土上。
「我不會懦弱地再想尋死,安安,如果你在世的話,你也不希望媽媽這樣做對不對?我死了,只能讓那個女人春風得意而已,但是,安安,請你在另外一個世界一定要好好保重,媽媽會讓傷害你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她的唇邊閃現了一個冷瑟絕然的笑花,然後,她就佇立在墳前,佇立在風雪中,不多時,肩頭全罩上了一層薄薄地雪花。
仁立在風雪中的媚嫣,仿佛感覺不到天氣是這般刺骨的冰涼,因為,她的心比這雪還要冰,還要冷,還要涼。
「你安息吧!安安。」
她仰起臉孔,凝視天空飄墜的雪花,漫天飛舞的雪飄落在她瑩白的面頰上,同樣的蒼白,已分不出何者是雪、何者是她……
秦冥修四處找不到她,又聽說胡紫來過之後,氣急敗壞之餘,便開著小車四處找尋,終於當他來到安安墳前時,便看到了佇立在風雪裡那抹我見猶憐的單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