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那是我高燒的第四天,扁桃體發炎,喉嚨燒壞了,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了。」而且——陳挽也說不出口,他不是福利院的小孩,他是隔壁精神病院的瘋子。
「你很快就被人叫走了,說慈善典禮就要開始,你走之前跟我說桌子上的水果都可以帶走。」
但陳挽沒有,連那隻掰好的山竹也沒有,他只拿了那把水果刀。
十二歲被困在精神病院的陳挽不需要香甜可口的水果,只需要一把可以正當防衛的水果刀。
也正是用那把刀,陳挽刺傷了企圖強行把他拉入深淵的禽獸。
雖然,那把刀最後被沒收了。
趙聲閣已經忘記自己發表完演講是否有向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詢問這個小孩,大概率是沒有的,趙聲閣不是多管閒事的人,趙茂崢這種時間即是金錢的人也不會給機會他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即便有,名冊上也不會有陳挽的名字。
可是,趙聲閣第一次為自己的冷漠和傲慢感到悔恨。
但陳挽抬起頭,眼睛很亮,對他說:「我本來覺得自己不能活著出小欖山了,出去了也是另一個牢籠,但是。」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
趙聲閣很久才「嗯」了一聲,眼底湧起很深的情緒,說:「我叫趙聲閣。」
第68章 港島無雪
「好的,趙聲閣,」陳挽釋懷一笑,「我叫陳挽,你能和我在一起嗎,我不需要追的。」
「要吧,」趙聲閣凝著他,淡淡地說,「要的。」
約會驚喜,鮮花禮物,出門接送,別人有的陳挽都要有,且更多。
趙聲閣說:「我做事喜歡認真一點,追人也是,你可以不用太快就答應。」
陳挽心跳得很快,和他對視片刻,偏開頭沒什麼辦法地笑了。
他低下頭,把手放在趙聲閣的肩上:「趙聲閣,能不能問問為什麼啊?你喜歡我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趙聲閣沒有回答任何問題,拆穿他:「你覺得你自己不值得被愛?」
「……」陳挽誠實地說,「我不知道。」沒有得到過什麼愛的人實在找不出自己被愛的原因。
趙聲閣想了想,告訴他:「沒有具體的時間,被你吸引是一個模糊但必然的過程。」
他講這些話沒有一點不好意思,臉上表情很淡,仿佛在談公事,但語氣自然又坦誠,「沒有人會不喜歡你,陳挽。」
「你不用再試圖去非要找到一個什麼原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趙聲閣的評價份量太重,也太篤定,已可稱為終身讚譽,陳挽心口發燙,張了張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手機響了很多次,廖全的、陳秉信的、宋清妙的,都被趙聲閣直接按了,放到自己口袋裡。
趙聲閣對陳挽的監禁,從這一分鐘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