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實在尷尬,他有意走快,這會兒都走到了神祠,身後還未看見師弟和路姑娘的身影。
琉璃燈盞隨著風陣習習飄入神祠,神祠內走出了一人。
額前的金印灼灼生輝,雲袖長袍被風陣帶的如水波般陣陣漾開,路別昔手上的玉如意已被安置在了神祠內,此時正拿著他那柄玉弓。
靈箭搭上了弓,箭伴疾風,瞬間穿透了風陣內呈長條分布的琉璃燈。
靈火炸開,這靈火照得飛天鏡內亮如白晝,夜空中爆起無數句淺金小字,一一如雪花碎末般散開,最終又匯聚成了一排灼目的金字——
祭先祖,守余恩。願蓬萊萬古長青,雲蒸霞蔚。
這一刻,飛天鏡內的所有蓬萊弟子皆駐足抬首,沉默注目。
金字消散,重歸黑夜。路別昔收弓,注意到神祠立柱旁站著的人後,他腳下微頓,走了過去。
路別昔才剛走近,就有一物飛速地從他肩上撲到葉尤州的懷中,卦藕麻溜地攀爬到了葉尤州肩頭,小手緊揪著身下的衣服,生怕葉尤州把它甩下去。
葉尤州還說怎麼醒來就不見這小藕人,原來是又跑出去找充電寶了。他拍了拍小藕人腦袋,小藕人討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掌,蓮子眼耷著,屈成了個半彎,好似在委屈。
葉尤州心裡好笑,若不是親眼看見這卦藕死死扒在路別昔身上的模樣,他差點就信了。
霜凍的面癱臉上嵌著對兒墨玉寶石似的眼珠子,此時,墨玉鑿了個口,透出些細碎的光,這光在月色下亮亮的。
一人一藕幼稚的無聲對峙的畫面,看得路別昔唇角微陷,似是覺得有些不合禮數,他輕移開視線,從袖中拿出一個木質長筒。
路別昔:「葉修士,前幾日翻了些古書,湊巧碰著了破解之法,只是這兩位陰魂剛從魂燈中分離出來,還有些虛弱,許是要在儲魂瓶中修養些時日方可醒來。」
「兩位?」葉尤州這才想起,除了蘇長恩外,這三火魂燈內還有隻獨愛面壁思過的陰魂。只是這陰魂從未說過話,也一直縮在角落未轉過身來,他險些都忘了。
這幾日蓬萊秋祭,就連路渡雪都忙得不常來找他八卦,那擔著大任的路別昔定然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這麼百忙之中,還要抽空幫他尋離魂之法,路別昔究竟是什麼聖人?
葉尤州拿著儲魂瓶,思考著他該怎麼報答對方,想了會兒,又覺得富貴如蓬萊,身為蓬萊的小公子,路別昔應該什麼也不缺。
思來想去,葉尤州只道:「此番叨擾良久,路修士日後若是有事,大可來坤山尋我,我定然不會推卻。」
說完,葉尤州心內嘆了口氣,還好路別昔不缺錢,他的腰包是真的掏不出來半個子兒了。
「哥!燈放完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路渡雪小跑著過來,雀躍極了,聽到葉尤州這話,她兩眼發光,「葉尤州,你這是在邀請我哥嗎?」
「渡雪。」路別昔啟口輕斥,「不可如此跳脫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