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究淡然道:「時代不一樣,環境不一樣,人心也不一樣,不怪你。」
周玉荷:「楚究啊,你叔叔不就是鬧著要提高股權分紅嗎?他們就是想多要點錢,多要點權,其實發發他們用不了多少錢,你滿足他了,他就消停了,他就是這樣的人,畢竟是一家人,四分五裂的也不好。」
楚究冷聲拒絕:「不行。」
周玉荷嘆了口氣,也做出了退讓:「如果你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了,你想讓左星河進楚家門,就隨你吧。」
楚究斬釘截鐵:「絕對不行。」
周玉荷皺著眉頭質問:「你大了,羽翼豐滿,我也管不了你了?」
楚究自嘲地笑笑,「你何時管過我?」
周玉荷一怔,才想起他後腦勺被楚先賢砸了,伸手觸碰他的頭,「你頭沒事吧?」
楚究躲開她的手,「沒事。」
周玉荷尷尬收回,沉默半晌後又說:「你爸爸是最看中大家庭的,喜歡一家人和和睦睦,楚家需要傳承,而不是四分五裂。」
楚究:「楚氏屬於楚家,但也屬於董事,屬於投資者,屬於每一個認真工作的員工,而不是屬於楚家某一個人,更不是誰用來中飽私囊的工具,傳承並不是傳宗接代,更不是無論好的壞的全都傳下去,楚氏健康穩定發展下去,回饋每一個認真工作的職工,承擔應有的社會責任,在不同的時代中找准自己的位置和價值,才是最好的傳承,楚氏交到我手裡,我只要需要對公司負責,而不是對誰負責,也不是對這個家負責,只有楚氏屹立不倒,才會有人記得創業的先輩,這才是傳承,您明白嗎。」
周玉荷:「可楚家四分五裂,他們會說你擠兌長輩,一家獨大,想把楚氏占為己有。」
楚究:「當時您接管楚氏,全家人陰陽怪氣說楚氏落到外人的手裡,您為楚家傾盡所有,還是有人說您是外人,別人的看法那麼重要麼?」楚究停頓了下,「他們說的話,是尊重爸爸嗎,他們把我們當成家人了嗎。」
周玉荷:「你不知道我一路走過來多苦,眾叛親離很苦,孤立無援很苦,我不想你也那麼苦。」
「這是您的恐懼,但我並不害怕,」楚究沉默了半晌,慢慢開口,「我最苦的是小時候。」
周玉荷沉默地閉上眼,「是媽對不起你。」
楚究:「如果沒有您,楚氏早就破產了,我也是站在您的肩膀上,怎麼會怪您。」
不知為何,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一幕幕湧上心頭。
楚究小的時候很聰明,總是捧回來各種各樣的獎盃,多少次跑到書房來找她,總被她一句「媽媽在忙,自己去玩」打發了,連一句「好棒」都吝嗇去敷衍。
後來楚究找她就越來越少了,她每天為公司奔波,忙得焦頭爛額,一晃到了楚究十六歲,她讓他隻身出國求學,讓她驚訝的是,出國各種手續和證書他自己都辦好了,她只需要簽字,再給他一張銀行卡就好,而她竟記不起他少年的模樣,只記得他一個人彎腰在房間收拾東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