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跟他那天在楚究生日宴上說的一樣,乾乾淨淨,還有鮮花。
他一生很短暫,只有36歲。
楚究喘著氣,平穩了下氣息之後開口說話:「他是我爸,他走的時候我八歲。」
鬱南朝墓碑鞠了個躬。
楚究抓著他的肩膀,將他轉了個身,兩人面對面。
楚究看著鬱南的眼睛說:「我答應過他,永遠不在他面前說謊。」
鬱南和他對視,竟在他眼裡看到了真誠,像要許下什麼不得了的海誓山盟一般。
楚究:「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來,如果你願意,我會盡職盡責,好好照顧你們,如果你不願意要打掉,我也不強求。」
鬱南怔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向來伶牙俐齒的他,此時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才比較合適。
楚究:「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好好照顧你。」
山風冷冽,鬱南看著他,試圖從他的眼中尋找他這麼做的答案。
楚究:「如果你生下孩子,撫養權隨你處置,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可以幫你請律師,跟你簽協議。我暫時只想到這些,如果你想到了什麼,隨時可以跟我說。」
楚究胸口起伏,呵著氣看著他。
鬱南大多時候是看得開的,但極少數的時候會鑽牛角尖。
而這些極少數時刻,總是讓他不明原因地去吹毛求疵,無形中將自己困在小小的世界裡找不到方向,只會毫無意義地糾結內耗,想不通,出不來。
一直沒人教他怎麼辦,所以,他才會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從失戀的陰影中爬出來。
鬱南執拗地吹毛求疵:「可是,你一開始讓我打掉的,說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現在卻說這些話,是又在計劃什麼嗎?你為什麼要連孩子都要算計?」
楚究心裡鈍痛,他習慣掌控,精於算計,他善於利用他人,卻討厭那些揣著目的接近他利用他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卻還奢望能遇到一個純粹的人。
他勸自己不應該對鬱南情動,但總忍不住靠近。
他介懷鬱南曾經的算計,但又被他的純粹吸引著。
可鬱南就是鬱南,這世界上只有一個鬱南。
他收起所有的鋒芒,低聲細語地道歉:「你很好,是我混蛋,我的錯,對不起,我讓你罰,罰什麼都可以。」
楚究也不知道會不會愛這兩個孩子,他也不知道怎麼愛孩子,八歲之前的記憶已經模糊,八歲之後他也很少得到關愛,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對鬱南情動,想讓鬱南留在他身邊,想和鬱南的世界發生千絲萬縷的交集,而不是手機一關,整個人都了無蹤跡。
楚究:「當然有人期待他們的到來,孩子的奶奶說,如果孩子生下來,她就成立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基金,幫助那些一出生就被遺忘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