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樂魚?」
「她入校第一天,我們就見面了,也許不算是什麼緣分吧。她每天獨來獨往,練習時絕不開口喊累的樣子,讓我很想去幫她做一些什麼。幾年來,我們幾乎日日相見,舞台上,我們是搭檔,舞台下,對她一無所知,她和我幫爸爸打發的女人都不同。直到,看她茫然地被欺負,本想的站出來想保護她,想一直保護下去。」
「你覺得樂魚很像你的媽媽吧?」凌問道,「你用打發了的女人和她比較,因為背負著無知時沒有保護好媽媽的遺憾,她們一樣的隱忍,努力,一樣的傷痕累累。你想保護好樂魚,這是你和你爸爸最後的抗爭,對嗎?」
餘暉愣住了。
他像被拆穿了秘密的偽裝者,連他都不曾發現的秘密。
他換了語調,用質問逃避質問一般,「過幾天你一回到邊境,電話幾乎聯繫不上吧?她的作息混亂,你也是不能在閒時隨意打電話給她的吧?她那麼懂事體諒你責任重大,從不會將不好的事情告訴你增加你的負擔吧?她被欺騙生病時,我可以在一旁守護她,她的工作我可以傾力幫助,而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吧?如今,她更需要靜養,需要有個人陪伴她度過生命中的沙漠區,你能嗎?那晚,她說她曾經想過放棄生命,而這些時候,你又能做些什麼呢?」
凌塵語塞,兩人陷入了寂靜。
明明都是受傷的孩子,卻想要靠療愈他人來治癒自己
明明已是折翼的翅膀,卻想要帶著她飛翔來證明自己
明明知道很相像
卻要不停指責
像嘲諷自己,又像說服自己,
寂靜無聲。
悲傷裹挾著空氣的微分子,侵入肌膚,喚醒記憶,刺痛了身體。時而驕傲,時而卑微,飛遠又靠近,它想被看見或者遺忘。
餘暉起身打開了辦公桌後隱藏的酒櫃,取出兩瓶放在桌上,又拿了兩個杯子,倒滿。推給凌塵。
凌塵接過酒,「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是我做不到。只是,你能給予的這些是樂魚想要的嗎?我們經歷了傻傻的童年,懵懂的花季叛逆的雨季,我們只要有對方一個承諾,一封信,就不會放棄自己,提醒自己做一個更好的人。你都看到了,沒有我在的日子,她依然很勇敢,一天比一天更加優秀。拖著生病的身體,不怨不艾,學習實習工作。你我都明白,你做的這些只是讓她對你變得更加為難。她珍惜你這個朋友,不想傷害卻又不想欺騙你。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