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休息的时候,简宗转头看着坐在他斜后方的兄弟俩,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过来打了个招呼。
两位好。
楚四诗微笑着回道:这位小公子好。
[哇!这么有修养,这个人的身份果然不一般,肯定是冲着先生的名头来的吧?]
简宗在心里感叹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小公子呢!
不用客气。我叫简宗,在先生这里上了半年多的课,想着你们是今天才来学堂,也许会有疑问,所以专门过来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楚四诗看着眼前对他笑语晏晏,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少年,他有种仿佛自己是在面对伴读的错觉:我叫楚四诗,这是我的哥哥,楚三思。也没什么需要麻烦你的地方哦,对了,有一个!
嗯?什么?简宗问道。
楚四诗指着他三哥问:罚抄是指什么?
一旁的楚三思的脸立刻就黑了。
简宗恍然,然后从自己桌上拿了书,开始翻:罚抄,就是抄写文章啊。
楚四诗看着他翻书,有些疑惑:要抄哪篇?
拿着书的简宗下意思说道:当然是抄全部啊。
楚三思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啊???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楚四诗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拿手指比划了一下书本的厚度:那么多?
哦,那倒没有。
楚三思松了口气。
简宗终于翻到了昨天学的那一章:只要抄到昨天学的这章就行了。
[为什么只要这两个字,你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口?]
这么多还不够厚吗?
你们居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细思极恐!
楚四诗已经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哪里需要补课的地方。
一向不服输而且好面子的楚三思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们之前也是在实行这种惩罚方式的吗?你们全部都抄了?
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楚三思还是太单纯,他完全不了解对于这群来说,有人能教他们读书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听话?
是啊。简宗点了点头,然后安慰新同学:没事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习惯之后就好了。先生是比较严厉,但这也是为我们好啊!我们只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才能回报先生的教导之恩!
楚三思表示,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见新同学还是那么颓废,简宗有些愧疚,灵光一闪,他连忙指着自己的同桌说:你看他,因为之前总是忍不住在课上乱说话,被先生罚抄快两百遍了,还活得好好的呢!你的礼仪这么好,肯定不会被罚两百遍的!
突然被提起的简钱气愤地转过头来:这种黑历史能不能不提!
楚家两兄弟都被震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简宗怕他们觉得先生是在刻意为难他们,连忙给他们列举抄写的方法。
其实这本书也没有多少页,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这样,我教你们一种方法。
你可以左右手各一支笔,两只手一起写,这样抄写得速度就快多了。
简宗拿了两支毛笔过来,给楚三思示范。
看,简单吧?就这样写就行了。这招我教了很多人了,他们都说非常有效果。我帮你算算时间,今天下午有自习,你在放学前肯定能抄完!
楚三思:
盯着简宗留下的那张字迹清晰的纸,楚三思现在真的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这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咳咳是、是挺简单的。楚四诗干咳两声,散去心中的心虚,然后小声对旁边说,三哥,你加油。
楚三思不说话,拿过纸笔,开始研磨。
[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左右手一起抄写还能难住他?]
***
白修站在帘子那里,瞄着楚三思的动作,转过身就开始闷笑。
哎呦,这傻孩子,还真的这样写了!简宗是不是忘了告诉他,如果左手写的字迹不清晰的话,依旧是会被罚抄的?
裴风然看了一眼天上的白云,然后低头悠闲地抿了一口手里的酒:也许是忘了吧。
白修摇头走过来:我不信,简宗可不是一个健忘的人。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毕竟那小子的嚣张劲,真的挺欠揍的。
这酒淡了点。刚品完,裴风然眼神下移,手腕一翻,用扇子点在白修想要偷喝的手腕上。
做什么?
白修转着脖子,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哎,这大好的春光啊!为什么没人送我酒呢?这简家村的姑娘,眼神都不太好,怎么就看上一个又穷又弱的书生了呢?
白修觉得甚是奇怪。
他都碎嘴成那样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不相信,明明很多人都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连话都没和裴风然说过,他们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啊!
白修不相信。
[难道现在舆论和谣言的效果都消失了?]
[还是说,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白修伸出手,自恋地摸了摸他的脸,难道他长得不美吗?
你今早嘴里吃的果子是谁送的?裴风然自动无视白修日常的自恋行为。
白修摊手,就是不承认:我觉得无聊,自己去树林里摘得,不行吗?
裴风然那起酒杯,淡淡瞥了他一眼:是吗?
昂!白修仰着头,你能拿他怎么办!
师兄,白修是在说谎吗?裴风然直接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摆弄水晶球的谢时玄。
哎哎哎哎哎!你这是作弊!
见家主看过来,白修立刻吓得手都不知道放哪才会,眼神到处乱飘。
裴风然一脸不屑:这是我的师兄,为什么不能算是我实力的一部分?
谢时玄也相当配合:他说谎。
裴风然哼了一声:听见了?师兄可不会冤枉你。
你那是作弊白修低着头在一旁喏喏,大声点都不敢。
春风习习,使人迷醉。
裴风然品完最后一杯酒后,看了眼这坛上好的女儿红,对白修说:下次不要再收这种礼了,我承受不起。
白修抬起头,看着那坛酒,想起那位姑娘交付给他时的眼神,满脸委屈:她说,如果我敢不收,她就敢自刎,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