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早准备好了明逾要来似的,甚至连茶点都备好了。
陈西林说,作为珍奇岛的医保赞助商,fates的明逾会过去看看,这么一说一切合情合理了。
而自从明逾听到了华晟的墙角,便对王祁起了戒心。本来以明逾的商业脑,她会想肯特是不是故意推诿当初q基金那一单,因为不太赚钱,她也不会相信肯特能故意丢掉华晟这个客户,这对fates和他本人都是莫大的损失,可她偏偏遇到了陈西林,陈西林的世界太过复杂,她的对手动辄制造震荡全美的新闻炸弹,丢下一串串危机让她去化解,她的项目又上升到与国防部的合作,谍影重重,自打那次陈西林向自己表达了顾虑,说迪恩和肯特的临时撤回太过巧合,明逾看到了普通商战外的另一个世界,她再也不能拿平常的眼光去看待与陈西林相关的事了。
王先生与wm签下了多少美金的合同?方便问吗?明逾品着茶,抬眼问道。
当然,当然,q基金一切合同与财务对外透明,在我们的网站上都有报道,我们和wm签署的合同总额是4013.2万美金。
明逾挑起侧眉,对于q基金来说这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多亏明总,我们才放心与wm合作。王祁笑起来,黄达开拱手作揖。
明逾皱了皱眉,这都是wm的实力所致,我也只不过实话实说,实在不应该揽下这份功劳。
明总您有所不知,当时您的意见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啊,陈总当时就是听了您的话拍板wm的!
明逾听了这话,不知该恼该喜,也就说些场面话搪塞过去。
夜深了,陈西林正在app上看平城的别墅,边下意识过着明逾的时区。她现在天天在家宅着,去凑明逾的时区会比较容易。
明逾的消息进来了。
你们跟wm签的单好大,黄达开和王祁都一口咬定这单是因为我才签的,黄达开是客气,王祁也这么说不太好吧?好像你以权谋私似的。
陈西林不由笑了起来。
王祁知道我们谋什么私吗?
你还玩笑,真的不太好。
好啦,我知道了,会跟他提提,这么说确实不太好,倒不怕别人说谋私,我怕给你们fates带去麻烦。
那倒也不是反正这单挺大的。
陈西林抿了口咖啡,当初不是没想过分割成若干合同,而不是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可是就怕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大家互相扯皮,想想还是让一家公司全权负责。明逾现在肯定也是担心这问题。
我们家明逾在干嘛?累不累?有没有回酒店?
酒水吧的蓝光打在明逾脸上,上一秒她还紧锁着眉头,看到这一句,各处都舒展开了,笑容渐渐在脸上绽放。
跟黄达开在酒店酒水吧坐坐,聊聊以后的合作,我们家陈西林快睡,乖。
黄达开端着两杯酒过来了,一杯放到明逾面前,什么事,这么开心?
明逾笑着将他看了看,又垂眸去看了眼微客,她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青卿,我会一直在大迈住着,只愿见你一面。
第88章 跋涉你这个傻女人!
但一连等了三天, 没等来对方的只言片语。
陈西林倒是三番五次催她回荷兰, 明逾有些焦心上火,一方面操心海城的疫情,一方面连fates也在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 马克话讲得委婉:我们不担心你移动办公,只是你得在场监督其他人员。
她跟陈西林说来大迈出差,但实际上又没处去, 只得大多数时间窝在酒店里, 要应付黄达开, 还要应付阿巴度。黄达开哪能想到枯燥的大迈之旅会有明逾陪伴, 几乎每天都要约她, 不是请吃饭就是请喝酒,明逾哪有工夫天天跟他耗。阿巴度则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负担, 天天在酒店守着她,就差在房门外立正站岗。
明逾知道, 这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她不可能无限期在大迈等青卿。
肯特那桩可疑的事体依旧让她时不时拿出来想想,这些天她将肯特里里外外回忆了个遍,在她眼里, 肯特从来都是个小富即安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当初他当了海城分部的总经理, 自己是颇有微词的,因为他不够狼性。
fates不是小作坊,堂堂海城总经理却是个跟她算居家面积的中产男, 明逾觉得总部的美国佬是不是不了解中国的人事行情,马克当时给她的解释是,海城根基尚不稳定,先稳五年,肯特是最好的人选。
这样一个人,说实话,她难以相信他能做出卧底间谍这么有出息的事来,可又转念一想,说不定他演技好呢?这种身份的人可不就得隐蔽?让人最后一个想起,就成功一半了?谍战片里都是这么说的。
可肯特能做什么?就算q基金这里有鬼,又会对陈西林造成什么威胁?这几天她看了基金会的账目,确实像王祁所说,一切透明,一目了然如果不是财政上出问题,又会是什么?最开始大家都担心q基金会对白鲸竞争jedi造成影响,可也没见到大规模的杀伤力
对了,那天告诉了肯特自己在中国,他应该会告诉江若景吧,说不定江若景当时就在旁边听着,毕竟海城人人都在坐家牢,按照江若景的性格,会立马跟自己联系吧?可她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手机一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是陈西林。
在干嘛?
头脑风暴
风暴什么?
风暴你。
陈西林笑了,将电话拨过去。
被风暴了,好冷。
明逾的烦躁仿佛一瞬消失了,笑出了声,唔风暴吹走了你身上所有的衣裳一丝不挂,能不冷吗?
哦陈西林想了想,不冷了,抱着你取暖。
明逾抱起膝,将下巴搁在上面,真想你了。
哪里想?
浑身。
和陈西林挂了电话,明逾觉得一切又空洞起来,与陈西林在信息上的断层让她有着些许的负罪感,并在这些天不断增强,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她想。
她拿出手机,又翻到那个微客账号,自从被自己联系,对方再也没有发过言,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屏幕那头正是青卿,这是明逾的逻辑。
打开私信窗口,打下两个字:青卿
想了想又删掉了,这两天她都在耐心等待,像一头观察猎物的豹,生怕将对方惹怒从而失去目标,可对方比自己还要耐心,都找到了她的门口,竟也没有任何反应。
青卿,
她又重新打下这两个字,分了行,郑重许多。
如果你可以注意到海城的疫情,你就一定知道,你离开后的这些年,lynn都做了什么。
她着魔似地沉浸于科学研究,因为那是你们曾共同执着的事业。
她让那微芯片在她身体里待了七年,七年,她才取出,因为那是你们的约定,而那时你已经失踪了快六年。
她将海城那栋老洋房当家,你的照片就那么一直悬在客厅。
她在东索成立了卿基金,以你之名,行天下善事。
她在建一座难民城,收容所有无家可归的人,而她最初最初的愿望是,在外飘摇的你可以有个容身之处。
青卿,也许时间可以抹去很多回忆和情绪,但是否真的可以抹去你内心深处的负罪感?
这一辈子,你是不是欠她一个交代,好让她没有遗憾地挥别过去,重新开启她的人生?
时间能给她的,终是无奈之中的放弃,你所应该给她的,是告诉她你尚安好,也让她无需再为过去自责。
你在躲什么?
明逾闭上眼,要么她做了件天大的好事,要么她将一切都搞砸了。
她的胸中燃着一把火,将这些话一气呵成打了出来;她甚至顾不得嫉妒、吃醋,她为她的陈西林鸣不平,为自己的渺小难过;她多么希望自己是那个能给对方一切的爱人,可惜陈西林那十二年的爱恋抹不去,这六年多的遗憾也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