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喜歡顧景行,可是背後挑撥離間這種事情,他容易不屑去做。
慕言蹊的身子猛地一僵,反應了好幾秒鐘,才像是終於明白了容易的話。
下一秒,女孩就懊惱地閉上了雙眼,眼淚瞬間順著臉龐無聲地滑落了下來。
她怎麼就忘了這件事了......
平時只要她一出門,流溪帝宮都會有人暗中跟著保護,所以顧景行怎麼可能不知道容易早上開車帶她去了機場這件事情!
雖然她當時,連車都沒有下,只是跟容易坐在車裡說了會話就掉頭回來了,可是顧景行怎麼可能看不出容易的目的,又怎麼可能不生氣......
歸根結底,還是她不好,是她不夠信任顧景行,才會導致今天這個局面發生......
慕言蹊睜開眼,轉過頭,呆呆地望著走廊另一頭書房的方向,臉上的淚,流得越來越凶。
「言言,你不要哭......」容易從小,就見不得慕言蹊的眼淚,只要她一哭,他的心都能跟著碎掉,願意為她去做任何事情,「我現在就去跟顧景行說清楚,他如果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可以道歉,甚至可以立馬搬走......」
「不用了......」慕言蹊伸出手,拉住想要折回書房的容易,「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跟他之間,本來就有問題......」慕言蹊想要平靜,可是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也止不住,「說到底,還是我沒有辦法跟他坦白過去,沒有辦法像別的夫妻一樣坦誠相對......容易,我有時候覺得我特別自私,我明明就配不上顧景行,可還是想要忘記自己的過去,留在他身邊......」
「言言,你胡說八道什麼!」容易緊緊抓住女孩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我不允許你這麼貶低自己,你哪裡配不上顧景行了?你很好,你配得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一切!」
他知道三年前的事情,對慕言蹊來說是很難打開的一個死結,可是沒想到,在顧景行的襯托下,她會產生這麼強烈的自卑,而「自卑」這個字眼,本是不應該出現在她生命中的。
一抹強烈的無可奈何,摻雜著濃濃的心疼,在容易帥氣張揚的臉上龜裂開來,他緊盯著無聲抽泣著的女孩,啞聲問道,「言言,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想法,覺得自己配不上顧景行的......」
「這還用從什麼時候開始嗎?」女孩無聲的流著淚,嘴角揚起一抹無比苦澀的笑意,疲憊的道,「別人不知道我過去發生了什麼,所以覺得我勉強能配得上顧景行,可是我心裡很清楚,有些污點,是永遠都沒有辦法抹去的......」
「我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都不結婚,也不會愛上任何人的準備,可是容易,你知道嗎,原來很多時候,你的心是由不得自己控制的......」
「愛情來的時候,就像龍捲風過境,仿佛有著能夠把一切都帶走的力量,你就會真的以為,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以為可以不問過去......」女孩垂下了眼眸,修長卷翹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投射出淡淡的陰影,她頓了頓,又繼續動了唇瓣,繼續開口說道。
「可是婚姻,是兩個人生命的結合,我的過去,也是我生命組成的一部分,怎麼可能徹底抹去......我願意為了顧景行去改變自己,接受我原本一直抗拒的愛情和婚姻,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可是我真的怕......怕他有一天知道真相後,會接受不了......」
慕言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根無形的針,扎在容易的心裡,戳得千瘡百孔。
容易不自覺地握緊了女孩的肩膀,嗓音里滿是隱忍的痛苦,「既然你這麼在乎他,為什麼不乾脆跟他坦白,如果他能接受,你們就可以坦誠相對放心地在一起......「容易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開了口,把後面的話說完,「如果他接受不了,你也可以早點死心,結束這段婚姻,永遠離開這裡......」
「我想過要說的......」女孩抬起頭,難過地看著他,臉上滿是無助的神色,「剛開始的時候,我下定了決心,要把過去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的......可是後來,我發現我越愛他,就越不敢開口......」
「其實如果顧景行問起來,我想我是會說的,因為我不想騙他,可是他從來就沒有問起過我的過去,我就以為,只要我努力,是可以忘記那些事情,跟他一起朝前看的......」
「可是容易,我現在才發現,這只不過是我在掩耳盜鈴,努力去欺騙自己而已......」女孩無聲地苦笑著,輕柔的嗓音里,滿是痛苦和無助,「我以為我能夠忘記的這些事情,其實是忘不了也過不去的,它就像一根隱形的刺,在我每次和顧景行稍微有點矛盾,變得有一點疏離的時候,就跑出來作祟......我抹不去我的污點,我也改變不了我配不上顧景行的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