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南低聲問道:「那……你怕什麼?」
涼落心裡泛起一絲苦楚,又被她給壓了下去,儘量平穩的開口:「我最害怕的時候,是唐雨芸從我面前摔下台階的時候。」
席靳南微微一僵。
「我沒有辦法接受,一個好端端的人從我面前摔得頭破血流。」
席靳南正要說話,涼落已經先他一步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席靳南。反正直到今天,你依然不會相信我。」
席靳南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我……已經原諒你了。」
「我沒有錯,不需要你的什麼原諒。」
席靳南沉默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拒不承認。這件事已經翻過去了,沒人會再提起了。」
涼落微微撐起身體,認真的看著他:「我背了不該有的黑鍋,對於我來說,就沒有錯。」
席靳南伸出食指,在她的眼睛上點了點:「關於這件事,我問過沈峰。」
「沈峰?」涼落眉頭一皺,笑了笑,「他和唐雨芸,不是穿一條褲子的嗎?」
「沈峰是我放在雨芸身邊的人,」席靳南說,「所以,他的話,我有理由相信。」
涼落點點頭,只說了一句:「哦。」
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有點困,可是神志卻越來越清楚。
「今晚……讓我休息吧!」涼落提議道,「我很累。」
席靳南沒有回答她,只是摟著她,沒有鬆手。
涼落拉了拉被子,尖尖的下巴埋進被子下,忽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席靳南瞥了她一眼:「笑什麼?」
涼落搖搖頭:「沒什麼。」
「說說看。」
涼落一直在笑,笑得眉眼彎彎:「你要聽?我怕你生氣。」
席靳南沉聲回答:「你說。」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會妥協,我會答應你的所有不合理條件,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的待在涼城別墅里,等著懷孕,生孩子,然後離婚。」
她的聲音很輕,席靳南靜靜的聽著。
涼落又說道:「我更加不敢相信,我會接受這一切,沒有任何反抗。如果……按照我以前的個性,我想,我會不顧一切的逃離,不會乖乖的待在這裡。」
「逃?」席靳南眉眼一挑,語氣上揚,「天涯海角,你能逃到哪裡去。」
「可是逃掉,至少還有一線的機會,待在這裡,真的就只能任你宰割了。」
席靳南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逃?」
他倒是想聽聽,她的理由。
雖然她的確逃不掉,一旦他發現她跑了,天涯海角,無論跑到哪裡,他都會把她找出來。
涼落現在是聰明了一點了。
逃跑,浪費的只會是她的時間,她的力氣,對於她而言,其實沒有任何的好處。
抓回來以後,她依然要順從他的話。
如果涼落真正的想離開他,就應該是像現在這樣,等一年,生下孩子,然後離婚。
這個孩子,會是席家以後的繼承人。
他會好好對待這個孩子,因為這會是他唯一的一個孩子。
他,和涼落的孩子,一定是人上人,享受所有最美好的東西。
涼落直接坐了起來,半支著身體,慢慢的說道:「從我八歲到現在,十多年了,我不想欠你,欠爺爺,欠席家,任何人情。」
席靳南眼眸微微一眯。
「就讓這個孩子,成為最後所有的了結吧。」涼落笑著說道,「至少,他生下來,錦衣玉食,過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她的頭髮從肩頭滑了下來,垂落在身前,臉上的表情柔柔的,一直在笑。
比起以前,這個時候的涼落,看上去才是正常的她。
席靳南看著她,涼落也笑意盈盈的和對視著。
他伸出手去,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頰。
涼落撥開他的手:「很晚了,睡覺吧。」
說完,她平躺下,拉了拉被子。
席靳南看上去若有所思。
涼落看著他說道:「席靳南,船小,恐怕容不下你。」
他沒有說話,低垂著眼,指尖一下又一下,在被子上輕輕點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涼落都快要重新睡著了,忽然聽見席靳南說:「你知不知道,雨芸……也收到了一封恐嚇信。」
涼落聽到這句話,一下子瞌睡全沒了。
她疑惑的問道:「唐雨芸她……也收到了?」
「嗯。」
「席靳南……你到底是得罪了誰啊?」
他側頭看著她。
涼落撇撇嘴:「這下好了,那個人看來是要衝著你身邊的人下手了。我估計……唐雨芸的危險要大一點吧?」
畢竟,唐雨芸才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席靳南淡淡的回答:「席家少奶奶,恐怕目標更大一點吧?嗯?」
涼落徹徹底底清醒了。
好一會兒,她才從震驚和恐慌中回過神來,咽了咽口水:「你……你這麼有能力,難道不會揪出來是誰嗎?比如……席錦北?他可是有前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