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對他這個理由,無言以對。
她只好認命的拿起他的襯衫,隱隱還能聞到襯衫上面有熟悉的,他的味道。
誰讓他的傷是她給弄裂開的,她有責任,也有點……於心不忍。
算了,就幫他這一次。
涼落拿著襯衫,眼睛卻還一直看著重新包紮好的傷口,忽然問道:「你這傷,究竟是怎麼弄的?」
她這話一問出來,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席靳南臉色隱隱有些變了。
涼落心裡也莫名的緊張了一下。
也是,剛剛她一直只想著他的傷口是她給弄裂開的,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以席靳南的身份和地位,別人如果是想要傷他,而且把他傷得這麼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想要靠近他接近都是一件難事,更何況傷他?
而且這個傷口,不像是她以為的槍傷。
那……到底怎麼受傷的?
涼落一直緊緊的盯著席靳南,等著他的回答。
席靳南也望著她,和她目光相對,好一會兒,才回答:「自己弄的。」
「不可能。」涼落幾乎是當場就否定道,「席靳南,你又在騙我。」
她聲音不大,卻隱隱一絲委屈。
席靳南眉頭微微皺起,嘆了口氣,伸手想抱她,涼落卻避開了。
「和你無關。」他說,「這傷……是我該受的。」
「還有什麼傷,是你席靳南應該受的?哦,席靳南,你永遠也不會和我說真話,你總是在騙我,敷衍我,對嗎?」
「真話」兩個字從涼落嘴裡說出來,席靳南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慢慢嚴肅起來:「落落,這次來,我是有很多話要和你說。每一句,都是我內心裡想要告訴你的。我不會再騙你,永遠都不會。」
涼落反問道:「那為什麼不說?」
「現在說的話,也可以。」席靳南回答,「我原本在想,是等你心平氣和,完全接納我的時候,再告訴你的。」
涼落揪緊了手裡的襯衫衣領:「我現在很心平氣和。你想說什麼,我聽著,絕對……不打斷你。」
席靳南的目光一下子深了。
現在要說嗎?
他要從哪裡說起,怎麼開口?
頓了好一會兒,席靳南薄唇微動,喉結上下滾動,才低聲說道:「涼落,我要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愛你。」
他看著她,緩緩的,鄭重其事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涼落微微一怔。
她從來沒有看見過席靳南這樣認真的神色。
而且,是這樣認真的,對她說出了這三個字――我愛你。
他認真的程度,不亞於他在公司會議桌上發言,也不亞於他在億萬的合同上簽字。
席靳南工作的時候,是很帥的。認真的男人最帥。
尤其是他這樣不苟言笑的男人。
涼落記得,她還在市場部當小實習生的時候,曾經偶然有一次進到會議室。
當時席靳南正在做最後的總結,會議室鴉雀無聲,她走了進去,也不敢發出聲響,默默的站在一邊。
席靳南也看見了她,目光從她身上略過,沒有停留若無其事,形同陌路一般。
但那一刻,涼落看著站在會議桌最前面的席靳南,心跳卻瞬間漏了一拍。
或許是從那個時候,她愛上了席靳南,愛上了那樣優秀光芒萬丈的他。
可是現在,席靳南這樣認真,說的卻是我愛你。
在涼落看來,這句話多麼奢侈,又多麼的神聖。
如果這句「我愛你」,從席靳南口裡說出來,來得早一點,再早一點,涼落現在應該喜極而泣了。
但如今,此時此刻,聽在耳里,卻顯得格外的諷刺。
太遲了,已經遲到無法挽回了。
「你不該用這麼認真的神情,這麼認真的語氣,還這麼認真的看著我。」涼落淡淡的說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求婚。」
這一句「我愛你」只要早那麼一點,一點點就好。
偏偏要在這個時候。
涼落經過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心裡已經慢慢的平靜下來了。
對這句表白,毫無觸動。
如果說,非要有感觸的話,她覺得她能看到席靳南拿出十二分的認真和她說這句話,倒真的是難得一見。
「如你所見,我很認真。」席靳南說。
涼落看了他一眼:「可惜我現在想聽到的,不是這三個字。收起你的深情吧,席靳南。」
席靳南從出現在她面前開始,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
兩個人隔得這麼近,近得她都能看見他眼底點點的光亮,襯得他瞳孔如墨一般的黑。
他臉色忽然一變,像是極其受傷一樣,緩緩問道:「那你想聽什麼?」
他聲音又沉又啞,帶著磁性。
「想聽我剛才問你的問題。」涼落說,「你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