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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在耳邊,涼落的眼前一片黑,只有他指尖縫裡,透進來一點點光。
「席靳南……」
她下意識的喊了他的名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傷,好像很嚴重。
「閉上眼睛,不要看。」他說,「不怪你,沒有什麼好自責的。」
沉默了一下,席靳南的手依然還覆在涼落的眼睛上。
涼落眼睛眨了一下,長長又卷翹的睫毛掃過他的手心。
痒痒的。
席靳南看著她嫣紅的唇瓣,低聲說道:「把眼睛閉好,我要把手拿開了。」
涼落沒有回答。
席靳南頓了一下,慢慢的收回了手。
涼落卻忽然說:「我……我不怕。」
她看著席靳南,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然後看向他肩膀上的傷口。
席靳南的上衣已經都脫掉了,他光著上半身,在房間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健碩。
涼落眼睛快的掃過他的身體,臉微微有些紅,不由自主的紅了。
席靳南卻發現了她這樣的小變化,準備去拆紗布的手一頓,轉而湊近了她:「臉紅什麼?」
「我……我才沒有。」涼落立刻回嘴道,「你好好的處理傷口,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席靳南忽然一笑。
他平常,是一個極其嚴謹而無趣的人,就算是笑,那笑容也是淺淡寡薄。
他偶爾心情好,也會唇角上揚,笑得讓女人移不開目光。
但是現在,他笑得有些痞痞的,帶了一點揶揄,連眼睛裡都蓄滿了笑意。
「沒有臉紅?」他故意又問,「都紅成這樣了,一眼就看出來。」
涼落瞪著他。
「我全身上下,還有哪裡……你沒看過嗎?」席靳南低低的笑出聲來,「你全身上下,又有哪裡我沒碰過?」
涼落蹭地就站了起來,迅速的坐到沙發的另外一邊,還用冰涼的手背捂了捂臉上,果然是一片滾燙。
席靳南微微收了笑意,不再逗她,低下頭,抬起手來,開始拆除紗布。
涼落也坐直了身體,手搭在腿上,微微的握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席靳南,生怕錯過了什麼細節。
她有些緊張,也有些不忍。
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啊……
那塊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了,粘在傷口處,拆除起來肯定很疼。
席靳南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滑落下來,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疼,的確是很疼。
他解開紗布,一圈一圈的繞開,直到最後一層的時候,他放緩了動作。
席靳南原本舒展的眉頭……也不自覺的皺起。
他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撕開了最後一層紗布。
涼落忍不住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她會控制不住的叫出聲來。
她看見席靳南的肩膀上血肉模糊,那白色的醫用棉花一到傷口上,立刻就染得通紅。
席靳南倒是從容不迫,除了眉頭微微皺起,除了臉色有些白之外。
他按照剛剛醫生所說的,一步一步的處理,手法略顯生疏。
涼落看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從小到大都是養尊處優,做什麼都有人服侍,現在卻一個人在這裡……處理傷口。
終於涼落看不下去了:「我……席靳南,我來吧。」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指了指旁邊的紗布:「拿過來。」
涼落連忙拿起遞給他,席靳南卻沒接。
「最後一步了,不願意幫我重新包紮一下嗎?」他說,「我只有一隻手可以動。」
涼落點點頭,手縮了回去,握著紗布,重新坐在他面前。
這樣的近距離,她更加能清楚的看到席靳南肩膀上的傷口,有多麼的觸目驚心。
她有些下不去手。
席靳南看出了她的躊躇:「再不快點,傷口又要流出血來了。」
涼落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她的指尖碰上他的肌膚的時候,他身上的熱度直傳到她的心裡去了。
涼落儘量的目不斜視幫他包紮著,可是還是不可避免的和他更加貼近。
她一圈又一圈的纏著紗布,忽然聽見他在耳邊說;「你是要把我包成木乃伊嗎?」
涼落動作一頓,連忙停了下來。
「好了,」她說,「你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可是我脫下了就不想再穿,怎麼辦?」
涼落又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油嘴滑舌。」
席靳南摸了摸她的臉頰:「我一隻手,脫下來是容易,但重新穿……比較麻煩,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