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當即反問:「你怎麼知道毫不知情對我是最好的保護?」
「這已經是當時最好的辦法了,涼落。」席靳南說,「除了讓你受一點委屈之外,就沒有任何的差池了。」
涼落笑了,嘴角微微彎起,眼睛裡卻沒有一點笑意。
「你全部告訴我,我還不會覺得委屈。因為,你永遠無法明白,當時我站在你身邊,被所有人以羨慕的眼光注視的時候,我心裡是什麼感覺。可是現在你又告訴我……」
涼落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沒有說話了。
別人以為她風光無限,簡直是整個涼城最命好的女人。
實際呢?
而現在呢?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已經有些混淆了。
到底是愛和保護,還是傷害和糾纏。
席靳南握著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涼落,現在你都知道了,那……」
涼落卻打斷了他的話:「那麼,我們的信任,也就到此為止了。」
席靳南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眉頭微皺。
涼落突然重新主動的依偎進他的懷裡,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席靳南根本無法緩過神來。
在愣了兩秒之後,他迅速反應過來,收緊了雙臂。
「涼落……」
她輕聲說道,語氣平緩而淡然:「你不相信我,所以就自然而然的也以為,我不會相信你。席靳南,從心底里,你其實還是覺得我不足以和你並肩。」
「沒有。」他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不是我有這樣的想法,這是事實。和你相處這麼久,我想我是什麼性格,你應該是很清楚的。任何事情,都會分一個輕重緩急,我什麼時候在你面前無理取鬧過?沒有吧。」
席靳南點點頭。
的確,沒有。
涼落很乖,這種乖不是那種沉默的乖巧,而是那種有分寸的乖。
她不會越矩,不會觸碰任何的底線,從來不會引起他的反感。
她只是倔,不服輸,也不任人擺布,有自己的想法,讓他氣得牙痒痒,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他點頭,涼落垂下眼:「因為我知道,無理取鬧是需要你的默許和縱容,我還不配。你卻一意孤行的認為,我不會理解你當時的想法。席靳南,這就是不信任的表現之一。」
席靳南蹭了蹭她的額角:「當時……你對我太心灰意冷了。你給我錄音筆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太絕望了。我不敢賭,因為我……」
他說著,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才接著說道:「我之前,太對不起你了……」
他現在都不敢回想,他以前……怎麼對待過她。
尤其是,在唐雨芸從台階上摔下去之後,他打她的那一耳光。
那一耳光,只怕,會成為他和她之間最逾越不了的鴻溝。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涼落開始慢慢的變得淡然,變得沉默,變得越來越鬱鬱寡歡。
以前的她愛恨分明,喜歡或者討厭,都明明白白的寫在那雙清亮的眼眸里。
他那一耳光,似乎把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從她身上給抹去了。
席靳南記得,也是從那之後,涼落一點一點的變得沉默,看向他的目光里,也是一片平靜,沒有感情了。
或許,這就叫……心死。
她對他心死了,因為他為了唐雨芸而打她的那一耳光。
「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吧。」涼落說,「其實你更加覺得,我不夠大度,不夠沉著冷靜,不可以自己去應付一些事情,不足以獨當一面,你認為我一無是處,除了在你的羽翼下躲著,就沒有其他的生存辦法了。所以你沒有告訴我,你覺得我不會理解你,不能面對這些事情。」
席靳南的聲音卻忽然有了不容抗拒的堅定和霸道,在她耳邊說道:「涼落,你不需要大度,也不需要沉著冷靜,更加不需要獨當一面去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弄得渾身是傷。這些事情,都應該是由我來做。」
涼落只是笑。
席靳南卻像是急於證明,緊接著又沉聲說道:「我走到今天,一路挫折和風雨,才有了現在的成就。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將來,能保護我的女人,快樂無憂,不再受苦。因為,我可以成為她最堅實的依靠。」
涼落聽完,只是沉默。
這樣的情話,任何女人聽了,都應該感動,甚至喜極而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