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南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只是說道:「你不要高興得太早。要是我知道,你對她不好,她過得不快樂,我隨時會把她搶回來。」
「那你恐怕就多費心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最好。等到了一定的時候,你就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帶她走了,她也會樂意和你離開。」
席靳南說完,端起咖啡,低頭喝了一口,掩去眼睛裡的情緒。
從紀時衍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是守不住涼落了。
他就算強行守住了她的人,也會守不住她的心。
那還不如,他來做這個惡人,把她推向紀時衍的身邊。
她已經不愛他了,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要離開他,離得遠遠的。就算現在紀時衍沒有出現,她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以後,她也會義無反顧的離開。
她的離開,是早已經註定了,只不過是時間的前後罷了。
那就讓他親手來把她送走,把她推遠,讓她離開得心安理得,心裡不要有任何愧疚,至於所有的一切,他來背。
席靳南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就像昨天晚上,他去見涼落,涼落說,他和她有緣無分一樣。
是啊,這輩子,他和她有緣在一起,卻無緣白頭到老。
這就是命,原來早已經註定,是他不願意去相信。
沉默良久,紀時衍突然出聲:「我同意你的做法。」
席靳南也沒多大的表示,淡淡的應了一句:「好。」
「因為你說的,的確很有可行性,也很有道理。我的目的也不是一定要算舊帳,我也是希望她能好,就好。」
「好好待她。」席靳南放下咖啡,「她值得你全心以待。」
「這是當然的。只不過我在想……」
席靳南瞥了他一眼:「有什麼就說什麼。」
「你心裡藏了這麼多秘密,你在面對她的時候,你就不會心虛,你看著她的時候,利用她的時候,就不覺得寢食難安?」
席靳南勾了勾唇,一抹似笑非笑掛在嘴邊:「一開始,是不在乎。後面在乎了,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事情已經說清楚了,也談攏談妥了,席靳南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起身,卻忽然想起什麼,停下了腳步:「等會兒我再去見她一次,最後一次,真心實意的去面對她。以後……就得冷漠了。」
紀時衍聳聳肩:「希望你牢記今天晚上的約定就好。」
「……當然記得。」
席靳南轉身就走,服務員立刻把他的大衣和車鑰匙一併遞了過去。他看也沒看伸手抓過,大步走出了咖啡廳。
外面颳起了風,冬天的風刺骨的冷,寒風凜冽,他卻絲毫不減步伐。
席靳南只要一想到,他要親手把涼落推到紀時衍身邊去,他就無法忍受。
可是除了這樣,他沒有別的辦法了。
因為,他更不願意涼落知道當年的事情,她會恨他是一回事,他最主要的,還是害怕她承受這麼大的精神壓力。畢竟涼家只剩下她一個人了,這樣的殘忍事實,她要如何去背負。
他會心疼。
而且,涼落遲早是要離開他的,在生下孩子之後,她會離開他,她想要自由的想法,一直就沒有變過。
現在席靳南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涼落肚子裡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保住。
他已經快要失去她了,他絕對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小別墅里。
涼落洗了澡,吹乾頭髮,穿著浴袍站在梳妝檯邊,忽然聽見樓下一陣聲響,周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席先生……」
席靳南來了?
涼落一愣,下意識的就轉身往外走去。
昨天他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來的,今天怎麼又來了?
涼落打開房門,就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砰砰砰直響,席靳南似乎走得又快又急腳步又重。
她還沒走兩步,席靳南已經上來了,出現在走廊的盡頭。
他看著她,一直緊緊的盯著她,腳步越來越快,眨眼間就來到了她的身前。
他大約是一路走得很急,微微有些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