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席靳南和紀時衍的手機忽然同時響了起來。
席靳南眼疾手快的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紀時衍也接了。
一分鐘後,兩個人對視一眼,相繼掛了電話。
紀時衍率先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涼落醒了,我現在要馬上過去。」
反而席靳南比較淡定,依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難得我們兩個有時間有機會談一談,怎麼不多坐一會兒呢?」
「涼落醒來了,」紀時衍又重複了一遍,「難道你就不想去看看她嗎?」
說完這句話,席靳南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紀時衍倒是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席靳南,你現在是在遵守我們之間,遠離她的約定嗎?」
他搖了搖頭:「不是。因為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恐怕我們都會很忙。有些事情,現在說清楚比較好。至於涼落……」
她醒來了,她總算是醒過來了。
席靳南的心裡,那塊最大最重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她平安無事了,他也就可以抽身,去做更多的事情了。
紀時衍站在原地:「你想說什麼?」
「涼落在醫院裡,有醫生有護士又保鏢,那麼多人,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我們晚些過去,也不遲。」
紀時衍渾身一僵,想了想,倒是重新坐了下來:「好,席靳南,那我們就……談吧。」
席靳南笑了笑。
他是真的笑了笑,不是浮於表面的敷衍,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紀時衍知道,他是在笑涼落終於醒過來了,那麼也就沒有事了。
席靳南的眉頭是鬆開來的,一隻手搭在沙發上,淡淡的開口:「這次涼落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兩個,都逃脫不了干係。」
「是。」
「涼城是我的地盤,這件事徹頭徹尾,我會追查到底,給涼落一個交代,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
「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我會盡力,也算是在幫助涼落。」
席靳南唇角一勾,微微有些自負的說道:「不用,在涼城,我還不需要去依靠任何人。」
紀時衍問道:「那你要和我談什麼?」
「談涼落的去留。」席靳南說著,眉眼一厲,顯露出壓迫的氣勢來,「我不會再放任她一個人了。」
紀時衍忽然也冷冷的笑了:「哦,席靳南,你是想反悔了,是嗎?」
「因為你保護不了她。我賭不起涼落和肚子裡的孩子,再次發生危及生命的事情,我也不能賭這第二次了。」
「我剛剛也說了,這的確是我的疏忽。你也說了,你有干係,因為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你又把涼落帶在身邊,不是擺明了告訴所有人,你放不開她,你需要她嗎?」
席靳南一字一句的反問:「那又怎樣?在我身邊,我保證任何人,都沒有機會再傷她!」
「是,在你身邊,外人想要再次傷她,的確很難。但是……你身邊的人呢?」
席靳南一下子明白過來紀時衍說的是誰,冷聲回答:「唐雨芸也不會。」
紀時衍否認道:「會的。她會再一次的被傷得體無完膚,一蹶不振。席靳南,如果你非要把涼落強制的留在你身邊,那我也有我的辦法。」
「當年的事情,是麼?」
「她的去留,其實不該由我們兩個在這裡商量決定,而是讓她自己做主,她有這個權利。」紀時衍緩緩的說,「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她,如果她願意和你在一起,我可以退出,就遠遠的望著她。」
席靳南也有些怒了:「你明明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留在我身邊!」
「那就是她的事情,而不是我們兩個在這裡爭執。」
「她知道又怎樣,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只會讓她自己更痛苦。」席靳南聲音一沉,「我不想她再痛苦。」
「那是因為,她所有的痛苦,都來源於你。但她所有的快樂,卻都不來源於你。」
席靳南頓了一下,淡淡的說:「我只知道,痛苦也好,快樂也罷,都比好好活著,要強得多。」
「其實就算不告訴她當年的事情,讓她選擇的話,也不會願意留在你身邊。」紀時衍說,「席靳南,你信不信?」
信。
席靳南當然信。
光憑唐雨芸的存在,她就可以頭也不回的離開他了。
何況,從她嫁給他的這天開始,他就掌控了她的人生,束縛了她的自由,也扼殺了她的美好。
紀時衍也明白這一點。
席靳南直起身,屈指在膝蓋上敲了敲:「所以今天,我們是談不攏了?」
「沒有談的必要。我不會讓她再去你身邊了,她要做的,是遠離你。」
「原本我也要放她離開了,」席靳南說著,站了起來,理了理袖子,「可是在昨天的事情之後,我卻有點改變主意了。」
紀時衍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麼,席靳南已經大步的離開,往外面走去了。
他上了車,對趙旭說道:「去醫院,開快點。」
「是,席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