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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時衍也走了出去,他看著席靳南的車快速的駛出了視線範圍,卻沒有急著去醫院,反而是回到了家裡。
他該和席靳南岔開,避免長時間的待在一起,造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尷尬。也避免了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醒來的涼落面前。
涼落也會尷尬。
而且,他也要做些什麼才對。
涼落這兩槍,不能白白挨了,這痛也不能就這樣白白受了。
等席靳南差不多該走了的時候,紀時衍想,他再去醫院探望涼落吧。
畢竟,席靳南是她的丈夫,而他,現在的他對於涼落來說,之所以一個喜歡她在追求她的,隔壁鄰居而已。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了。
青梅竹馬的愛情,是世界上最為純淨的愛情,卻在時間的長流中,慢慢的被淡忘了。
涼落只覺得,很困,很痛。
她仿佛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沒有陽光沒有聲音,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止的。
她痛,身體某處好像是被無數根針同時紮下去的一樣,痛得她冷汗直冒。
沒有人和她說話,耳邊沒有聲音。
她的腦子裡,也是一片混沌,記不清事情了。
但是她卻突然想起,她還有孩子,她肚子裡,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小小生命。
正這麼想著,她好像聽到了有小孩的哭聲。
然後她就爬起來開始跑,循著聲音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最後……驚醒了。
雖然對於涼落來說,她是驚醒的。可是身體卻跟不上思維,她只是緩緩的,慢慢的睜開眼睛,做這個動作,對她來說,都十分吃力。
她看著眼前一片白色的牆壁,意識慢慢的回來,眼睛也逐漸清明了。
醫院,這是醫院,她現在在醫院。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還有護士,涌了過來,將她團團圍住。
一名醫生在她耳邊問道:「能聽到我說話嗎?聽到的話,就眨眨眼睛。」
她閉上沉重的眼皮,然後又睜開眼睛。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在她耳邊說著,聲音在她聽來,有些縹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後涼落就被推了出去,從一間病房裡,轉到了另外的病房裡。
醫生還在仔仔細細的檢查著她的身體。
涼落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她真的太虛弱了。
護士拿棉簽沾了溫水,濕潤了她的唇瓣,她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涼落忽然想起來,孩子。
在昏迷中,一直聽到的孩子的哭聲,那麼現在,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涼落吃力的抬起手,想去拉護士的衣服,結果手指抬起都沒有力氣。她只好用盡所有力氣,喊道:「孩子……孩子,孩子啊……」
可是她的聲音,在別人聽來,都是含糊不清,發出來聲音比蚊子的聲音還小。
醫生湊到她嘴邊,問道:「席太太,您在說什麼?什麼?」
她有些絕望而無力的呢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涼落反反覆覆的說著,說了無數遍,卻還是沒有人能聽懂她到底在說什麼。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她在哪裡?」
接著是有人回答道:「席總,太太醒來後,醫生已經把她轉到普通病房裡去了。就是這間,醫生護士都還在呢。」
然後,門被推開,席靳南大步的走了過來,撥開了醫生和護士,徑直到了涼落的病床前。
他的身影,映入到了涼落的眼前。
她看到了他。
她也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情緒,還有他瞳孔里,倒映著她的模樣。
蒼白而毫無生機。
涼落只是眨了眨眼,忽然就感覺到自己眼角一濕。
一滴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涼落有些茫然,她的眼神里,也傳達出了這樣的訊息。
她為什麼會哭?
她又為什麼……要哭呢?
僅僅只是因為看到了席靳南嗎?
涼落渾身忽然開始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她把淚水收了回去,整個人卻處於極度的驚恐當中。
有人要害她,有人要她的命,她被不知名的人給盯上了。
忽然有一隻寬厚的大手,輕輕的覆蓋在了涼落的手背上,用力的收緊。
直到涼落完全平靜下來,這隻手也沒有鬆開。
席靳南就這樣看著她,薄唇微抿,眼神柔和,仿佛在給予她力量一般,就這樣看著她。
周圍的人,似乎全都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