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能為力,束手無策的感覺,遭透了。
他真的,不想,也不能失去程峰,他也無法再承受在醫院裡為程峰簽下那一行家屬簽名。
程易的眼眶一圈一圈的泛紅,他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再這樣下去,程峰沒去找死,他就先瘋了。
「你說歸說,哭什麼,這麼大一個老爺們,一會兒殷嬸再以為我欺負你。」
程峰想去給他擦眼淚,程易一把拍開他,「你少跟我來這套,這幾天你不讓我去找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柳生生都幹些什麼,去了哪裡麼?」
這小子,跟蹤的技術比跟車更了不得,程峰竟然都沒發現,他嘆了一口氣,想勸程易,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他想救秦嶺,誰都知道。
「程峰,我告訴你,如果你因為這件事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家這輩子都對不起你死去的爸媽,我也對不起頭兒,沒能把你看住,對不起他當年拼死把你救回來,你如果非要去送死,那除非帶上我,不然你哪裡都別想去。」
從小到大,儘管兩人年齡相仿,程易一直都喊他哥,從來沒有叫過他的大名,今天破天荒的第一回,卻是如此的嚴肅。
只是這件事實在太危險了,程易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他並不希望程易去涉險,「柳生生有自保的能力,你沒有,一旦他們鬥起來,你很有可能會被殃及,程易,聽哥的,這事你別參與。」
他說的這些程易何嘗不明白,A組所有成員相救秦嶺的心都很迫切,誰也不會比誰少,只是為何遲遲沒有行動?因為大家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貿然行動,只有送命,只會令秦嶺痛心。
程易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不少,「我們跟著頭兒這麼多年,感情不比你少多少,頭兒出事了,也不止你一個人寢食難安,這事嘉茜和殷嬸不知道,那就算了,但我不能假裝自己不知情,不管是為了救頭兒還是為了你,我都必須要跟著,你要死了,我當場就給你陪葬。」
「你這臭小子滿嘴胡謅些什麼玩意兒。」
程峰知道,除非把他打暈過去,不然他想方設法都會跟過來,到時候反而壞事。
「你就在這呆著吧,柳生生回來前你哪都別去了,晚上我就跟著你一起回去,你去哪我去哪。」
程易偏過頭抹了把眼睛,逕自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去,葉嘉茜及時收回視線,繼續忙手裡的活。
辦公室里,程峰只剩下無可奈何,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同樣是警校出來的,他會的,程易都會。
甩都甩不掉,這就很討厭了。
正午亮點整,柳生生通過重案B組,一天內兩次來到了鬼市,這次來的匆忙,他沒有戴口罩,所以一進去,就被鬼市的氣味熏的直翻白眼。
中午的鬼市比早上要冷清了不少,街道兩旁沒什麼攤子,商鋪大多也都關了門,陰風比早上猛了不少,吹在皮膚上令人很不舒服。
鬼市大的好比一座迷宮,宋韻所在的房子又是在鬼市最偏的地方,每一條巷子又都一樣,柳生生走的狗腿都斷了,還差點迷了路。
這裡時間是靜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他感覺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才終於到了目的地。
柳生生站定宋韻門前,靜靜地觀察布在門前的陣法,第三千八百次感覺自己上輩子肯定是掘了程峰家的祖墳了,不然這輩子怎麼會被程峰連累的這麼慘,什麼雞巴破事都衝著他來。
雖然這個陣法不算頂級,但卻是子桑晏親手布的,就這麼走進去,能要他半條命。
回想起剛才問程峰的那句話,柳生生覺得自己真是賤的別具一格,活該要被虐的體無完膚。
深吸一口氣,柳生生昂首挺胸大步地走入了陣中。
他一隻腳一踏進陣法裡,陣法立即就啟動了,鬼市裡的陰風驟然猛烈無比,迎面如刀片一般朝他刮來。
柳生生感覺自己渾身都被撕裂了,陣法催動的力量匯聚了五行八卦,他沒有任何法器,卸下了所有的防備,任自己在陣中被無形的力量撕扯,任那些無孔不入的鬼氣絲絲縷縷鑽進心脈。
不出十秒鐘,柳生生就嘔了血,一滴滴鮮紅的血砸在地上,滴答滴答的聲音格外的驚悚。
「你還真是個痴情種,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隨著突然響起的聲音,許諾言出現在了陣里,他在踏入陣里的一瞬間,收斂了自身所有的防備,讓自己的氣息暴露在陣中,與柳生生一同受著陣法的侵略。
他這波是什麼套路,柳生生實在有點看不懂,但他也無暇琢磨其他的了,一是因為實在太疼了,而是他必須儘快過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