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立在原地,倒沒有插一句話。單憑這黑衣女子的氣勢,她也知其不是個脾氣好的。
只是,她掃了眼女子手裡提著的人。此刻心裡雖有些疑惑,卻也按捺住了氣,沒有說話。
「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這仁醫堂的底細,今日就算我殺光了這些人又如何?既是沒用的東西,那我還留來做什麼!」黑衣女子眉梢一豎,神色盡顯不悅。
她一手提著東西,身影如鬼魅般輕巧地上前。手中彎刀一亮,直挑櫃手眉心。
哼!沒有用的東西,還不如乾脆地毀去!
櫃手臉色微變,但也沒有一絲退後之意。衣擺下的手微微一動,耳邊帶來絲絲冽風。眼睛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冷光,略帶皺紋的臉上也生出一絲凌厲。
堂內各處都傳來一聲唏噓,心不由咯噔一下。二樓處一些暗影也攢動不安,飄忽不定,讓人找不著痕跡。
櫃手眉間微微一沉,目光一定,喉間不由發出一聲蒼涼的嘆惋。似是無心出手卻迫不得已為之。
刀光一凜,他卻在最後一刻頓住了衣擺下的手。帶著驚愕神色看向眼前,臉色變了幾變,很快又恢復鎮定。
慕槿二指輕夾著刀口,臉上全然一片雲淡風輕。不論眼前的人如何用力也不能讓她退讓分毫。
「都是來這兒治病的,沒必要弄得個你死我活,雙雙覆命。凡事講求先來後到。雖也分輕重緩急,可櫃手不會醫術,你也不應強人所難不是?」她淡淡擲出幾字。
慕槿不去看黑衣女子黑沉的臉色,以手為刃,輕彈開距自己脖子一寸近的彎刀。徑低了頭看著她蹭破了點皮的手指,輕吹了兩下。
「嗯,偏折快似影,無迂亦無直。果真是人如其名,這刀法一亮,才一招便不給人留絲毫退路。」她抬手輕撣了撣衣袖,狀似無意輕攏慢捻地道,「不近人情鬼將才,彎刀殺戮冷嫿嵐。被驅逐的人,竟活得如此落魄。若叫她見了,也不知該笑呢還是該放聲大笑呢?」
「哐當」一聲,彎刀落地。
此話一出,黑衣女子臉色頓變。原本還一臉深沉,一身凌厲之色的她霎時白了嘴唇。冰冷的神色此刻卻如被戳中死穴般灰頭土臉,怔愣不已。
「你……」黑衣女子逼迫的氣勢蕩然無存,只愣愣地望著慕槿,自動忽視了她臉上那一塊噁心且恐怖的黑斑。雙唇難以閉合。
慕槿見她欲言又止,目含複雜的神色,早已料到她想說什麼。
想說你是誰?你在說什麼嗎?
慕槿勾了勾唇,含著淡淡笑意。不過這種場合,她量其也沒有膽子說。
「你手裡的孩子,我可以救。當然,若你是真心想救的話。不過在這之後呢,你得欠我一個人情,答應我一個條件。」慕槿抱臂看著,笑得淡然,絲毫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冷夫人若不著急,那我更不急了,畢竟別人的命不是我的。若要答應,也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欠的,其中得失不妨自己掂量掂量。」
她臉上黑色的斑塊在陰暗的堂內莫名詭異起來。一半是鬼,一半是神。看得人駭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