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央摔倒在地上,眼眶裡包裹著滾燙的淚光。她垂著頭咬著唇,喉間溢出幾絲笑聲。
分明很輕,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刺耳。
他,為了另外一個女子,對她動手。她也不知自己是在笑還是哭。若是笑,那她一定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可她卻死咬著唇,生生忍住了。
過了好半響,她才抬起頭,腦袋有些眩暈,卻依舊保持著清醒看向居高臨下的人。
「如今你是魁元,是敕頭。會試第一的向狀元,你要娶誰,與我何干?」她笑著問,那嫻靜的臉上,是少有的戚色。
很輕很淡的一句,卻讓人聽得心裡一揪。分明纖瘦的身軀,此刻卻是撐起了莫大的勇氣說出這些話。
她仿佛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以前的模樣。以前越是幸福,那現在就越是痛苦。甜的嘗了太多,也該嘗嘗這些痛的味道了。
向銣安看著她現在無所謂的樣子,也不禁笑了起來,有些諷刺,也有些失望,最後也不知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她說的對,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鄉里貧困的文弱書生了,也不再是當年心裡只對她一人心心念念的他了。多虧她的無情,成就了現在的他。
會試第一,魁首之稱,加官進爵,抱得美人歸,風光無限。這樣好的結果,讓人羨慕,讓人讚嘆。
可是,無人知曉,這背後是他用了多麼大的意志,熬了多少個日夜才換來的。
不甘,以及恨意,滋生在心頭,讓他日復一日,天寒地凍,食不知味地溫書研讀。
終於,他成功了。
上天不負所望,他換來了想要的結果。如今,他可以毫無顧忌地站在她面前,告訴她,當初她的選擇,是多麼大的錯誤。
他讓她後悔,也想讓她痛苦。
可是,這些話此刻都憋在心頭。仿佛一根刺,卡在喉嚨,吐不出,咽不下。還是同樣的難受。
不過,比之更甚的,卻是對她的厭惡以及失望。心裡的恨意大過了所有的憐憫。
「很失望,還是很後悔?」他看著地上的女子,神情里沒有半分憐惜,只有淡淡的憎惡,「你不用擔心。因為,我已經向貴府請了親,納你為平妻,雲相爺親自做了主。」
是納,不是娶。
他是嫡出狀元郎,皇上御筆親封的正二品都御史,對於這個國公府親族的庶出小姐,不論是納還是娶,他與她都是門當戶對。
國公府的小姐又如何?
他如今的身份,配她也綽綽有餘。不是他高攀,而是她撿了便宜。
雲盞的存在,與以往的攝政王並無區別。誰能得他點頭,也無人敢反對。國公府亦是如此。
慕央聞言,神色不由微怔,隨即又扯了扯唇,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這,無疑是在侮辱她,將她的自尊踩在地上,凌遲折磨。而她,連一絲反駁的力氣也沒有。
「這次的事,杜府不會善罷甘休。而你,也必須去向雅蓉和皇后娘娘道歉。沒有證據,便是證據。」向銣安溫凜的眉間微沉,一臉的鎮靜淡漠,仿佛絲毫不將地上的女子放在眼裡。
如今不論他做什麼,只要是為了她,都不值得。他不是心軟,也不是同情。早在幾年前,他就已經沒了這樣的心。
「好一個沒有證據便是證據。」門外掌聲響起,屋裡的人聞言都不由一怔。
這句話說得實在,讓她也不得不佩服。
本來院裡的事已經過去,雲盞以及殷非翎三人也相繼離開院落。她稍作休息了一會兒便前去燒毀的閣樓內查探細況。
這一查探,時間已然過去了一天。直到深夜,也沒見著二娘的身影。
慕槿儘管擔心,可是想著二娘的能力,也不至於出什麼事。況且,此刻她也無法抽身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