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他的容貌換來換去,大抵每一張臉都很是相似。能認出他,憑的便是這一身與眾不同,卻又能隨時湮滅在人堆里的氣質。
齊歡支著下巴看他,很疑惑。
「說到底,你真實的樣子,是何模樣?」齊歡問,「你是第一個讓本宮覺得太過出眾,卻又讓人記不住臉的人。不是很奇怪嗎?」
白衣立世,出塵之姿。卻偏偏不知這斗笠白紗下,真容難辨。
「世間虛無,你我皆是其中之一。」那人清淺開了口,聲音依舊暗漠交織,不明其中情緒。「我的樣子,你早已見過。記不住,是你的事。」
這鍋甩得,一乾二淨。
齊歡也不惱。這人說話雖不淺不重,但還是有脾氣的。這會兒子他也無心與人鬥嘴。
「你來這裡做什麼?」齊歡抬眸問。
獨自前來,招呼也未打,一來便入了他這裡。沒有目的他也不信。
「找人。」他言簡意賅地道。
絲毫未給齊歡多過問的機會。
「你確定是找人?不是找麻煩?」齊歡出言諷道。
這下子掖他這兒,是個很大的麻煩。
「無所謂。」白紗下,看不清神情。很難透過他的話去猜測他的情緒。
「這世上,誰有這個本事要勞煩你親自找?你找誰?可要我派人幫你探一探?」齊歡笑得頗有深意。
「我自己。」末了,那人清冷地來了幾字。「不用了。」
誰又知道,齊歡會打什麼主意呢?說是找人,可實際上,找把柄還差不多。
齊歡挑著桃花眼,看了眼身影修長的一抹白衣。心裡思索著他說的話。
他的意思,是來這兒找他自己的,還是他自己找,不用幫忙?
若是後者,那他再探也探不出什麼。可若是前者,那可是很驚悚了。
沒想到,這人竟還會同他皮笑肉不笑地來開玩笑。真是要變天了。
掃了一眼窗外,屋檐上飛過的幾隻鳥,心裡不禁划過一聲謂嘆。
變天了好,變天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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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景陽侯夫人再同她嘮嗑,隔三差五地上門遊說。將她當閨女一般看待。也為了避免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引得京中風向頓變。
慕槿便派人同雲盞說了一聲,也不問他有何意見,帶了蓮柚出了相府。去到京中不大繁華的一塊地界住了下來。
不回國公府,不代表她不能掌握府里的動向。因為蓮柚的事,謝青含走之前也沒能給他一個教訓。
不過沒關係,東陵,過不了多久她便會回去的。正好可以把該見的人都見了,誰都逃不了。
之前也確實是她太心急了。
院子裡,她的人都在這附近。
一顆古樹,青瓦黑石,纖塵不染。清靜自在。無人打擾。
「小姐,你這是先斬後奏啊!」青蘿兒倒了一杯茶,與二娘靠在一處嗑瓜子。
兩人一旁誹腹道。
「斬什麼奏什麼?這裡不好麼?」慕槿淡瞥她一眼,神情略顯悠閒。「鋪子交給你們打理,賺錢歸你們,虧了算我。還要如何?自己謀生去?」
相府再好,她也不在意。可是,並不想再給他帶來什麼麻煩。畢竟,無論是以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權力所縛,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她能理解。但不會順從。
青蘿兒聞言,立刻噤聲閉了嘴。她倒是忘了這件事了。不敢提,不敢提了。
「君華堂兄近日太忙,你回去就不怕他嫌棄?」慕槿又轉眸,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二娘,打趣道。
這兩個人,都處了好一段時日了,卻還是沒能各進一步。到底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