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回到這裡,興許她也不會再遇見還有那樣一個人,將她的過往記得那樣清楚真切。仿佛一次次地重現一般,比她自己還要更愛她。
「嗯。從遇見你之後,我也覺著這一切都如夢一般。」素和憐玉斟酌片刻後,緩緩地說,「每一件事,慕兒做得似乎都很有把握,你有著別的女子沒有鎮靜與沉穩。若是能一直這樣,便也不錯了。」
若是一直與她這樣相處著,想必,再難以過去的事,做起來都會覺著輕鬆幾分罷。只是,他所期盼的,卻永遠都沒有永久。
「我那是不得不有把握。即便沒有,到了緊要關頭,我依舊得硬著頭皮往前走。」慕槿勾唇自嘲一笑道,偏頭看向他,似想起了什麼,「玉籌將你帶走,他是對你有何企圖?雖然見你毫髮無損,但以他這樣的性子,絕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手中的獵物。是他想讓你與他聯盟,還是你的手中,有他需要的東西?」
「興許,我手裡有他需要東西罷。只不過具體是何物,他也沒能說個清楚明白。」素和憐玉淺聲地說,「慕兒和他有仇麼?我見你這般過問他的事。」
且看其神色,似乎遠不止於此。
慕槿抿了抿唇,餘光看著院內散出的月色光芒,腦海里划過一些線索,卻又好像中斷了。
「沒事,你能在他手中平安無恙已是不錯。他既是對你有所圖,想必也不會輕易放棄。」她埋下心底的疑問,想了想,才問,「這些日子,素和應當好生休息才是。別再為這些瑣碎小事來傷惱了。」
只不過,素和毫髮無損地回來,玉籌沒有對他動手,倒讓她覺得疑惑了。可能,真是後者,素和手裡有他需要的東西罷。但他到底需要的會是什麼東西呢?
「素和,你被玉泯之抓走之後,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或者,對你有什麼不利之舉。」慕槿皺眉看向他,「我之前在山莊便見過他兩次。只是沒有過多察覺,也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他。」
「慕兒不必擔心。近幾日,他應當不會再找我麻煩。我也是頭一次見他,確實如外界所言,神秘詭異。」素和憐玉解釋,「至於他說過什麼,我也不能確定之事,不便給慕兒帶來困擾。待我去查明一番,興許便會有結果。」
慕槿點頭,「既如此,那我今晚便回京了。更深露重,素和還是明日回去罷。」
說著她錯開他,便要離開。
「慕兒。」素和憐玉叫住了她。
眼眸里覆了一層淡淡的失落,卻也沒有過多表現出來。抬眼看向那個黑衣幽斂的女子,心裡沒由來的便覺一揪。
「慕兒是發生了何事?今晚便要著急離開。若是覺著難受,可以說出來,我隨時都在這裡。」也隨時都在你身邊。他默默補充了一句。
溫和的目光看向她,容易引人深陷。
「沒事,素和不必擔心。只是有些事,我必須處理。當斷不斷,不是一個好法子。」她勾唇淡淡一笑,笑容裡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落寞與憂鬱。「過了今晚便好了,他那裡你們都不必管了。」
話落,便只剩一抹黑衣纖影,消失在轉角處,沒入了茫茫夜色之中。他想伸出手去抓住,可是連影子都逃得如此快,一眨眼,便什麼都沒了。
素和憐玉目光微垂,掩下幾分思緒。
月夜孤寂得如一潭死水,昏黑之間,已看不見人的臉。唯一襲薄薄身影,掩埋在樹影之下。
或許,今晚過後,有些事,又會變了罷。平生從沒有過這樣的情緒,連去愛一個人都覺得奢侈可貴。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她,從他身邊離去。
他該怎麼做?
思緒翻轉,今夜註定難眠。
山莊下,一輛馬車緩緩駛著,透過枝葉間的縫隙,聽著車轍子的聲音慢慢遠去。
白日,輕薄的雲霧從山腰處升起,織就成一副青煙黛色的畫。若美人,淺淺一笑,卻又難覓其蹤跡。
屋內,床上。
腦袋泛痛,迫使他睜開眼。
「爺,您醒了?」
侍在屋裡的人見此,連忙問候。
雲盞皺著眉,好一會兒才清醒了幾分。按著額頭掀開被子,都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我睡了多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樣瞧去,他的樣子依舊俊美,只是因為剛起床,所以竟有幾分勾人魂魄之意。病態的樣子,讓人有股想去保護的衝動。
不過卻是聞聲而止。
「回爺,您已睡了兩日。您的身子還未恢復好,可要再多歇息幾日?」茗弋畢恭畢敬地問著。
雲盞捏了捏眉心,似才覺得好一些。
抬頭看他,只見這人低著頭,與平日裡沒什麼兩樣。心裡卻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