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素和憐玉只是淡淡瞧她一眼,瞥了外面的天色,低緩地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屋子也該收拾出來了,你先在此歇息一宿。府里有條通道,通往聽香樓,天明之時,我再派人將你從那兒送出去。想必,那時雲盞也該將京城搜查完了。」
慕槿捏了捏懷中涼涼的玉佩,點頭同意。
今夜實在不宜再掀什麼風波。她也得好好歇息歇息,補充一下精力。
片刻後,慕槿在阿屹的帶路之下往世子府最僻靜的房間走去。
屋內,素和憐玉瞧著漸行漸遠的身影,清幽淺涼的目光遺落了些許深思。
良久,他才收回眼神,起身朝床榻走去。
只怕,這次的事,與那靈山下的寒木春華脫不了干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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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過後,慕槿便沿著世子府的暗道一路朝著聽香樓走去。
此時她臉上的黑斑早已除去,樣貌也恢復了這具身體本來的樣子。接觸過不熟悉她的人也難以猜到是她了。
慕槿換了一身素淨的碧衣,腰間隨意輕繫著一條青絲帶,襯著腰身更加纖細婀娜多姿。
一頭墨發輕挽披落至腰間,發間髻了一支碧玉簪,立在鏡前,清美娟麗之色盡浮現於眼前。
「啊~小姐。」青蘿兒抬手打了個哈欠,看著眼前被她梳整得更加楚楚動人,秀婉清姿的人,淚汪汪的眼裡閃爍著一道滿意。
「瞧瞧,這樣更美了。良家少女,公子難逑。」青蘿兒抬手替她弄了弄髮髻,抬筆為她細細描著秀眉。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蓮柚正從樓下上來,推門而入,手裡端著幾碟冒著絲絲熱氣小菜米粥。
聞言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鏡前坐著的人,愣了愣神。隨即又收回目光,嘴裡暗自嘀咕著幾字「夜不歸宿,哪算得良女」。
這個女人完全就與良字不沾邊。
「你在說什麼呢?」鏡前,青蘿兒聽到他小聲低喃,轉頭疑惑輕問。
「沒什麼,吃飯了。」蓮柚木著個臉色,多日不見,先前的怯懦也漸漸退去了,額前垂落的幾許髮絲倒襯得他英俊秀朗了不少。
慕槿聞言抬眸朝他看去,又淡淡收回眼神。臉上掛著一抹淺笑。
「小姐,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在的這段日子他可是時常提起你,現在還羞得不敢承認,性子倒硬了不少。」青蘿兒丟過去一個白眼,輕哼一聲。
「小姐啊,我跟你說,小柚兒他……」
冷颼颼一道眼神飄過後頸,青蘿兒頓止住了話。
慕槿朝兩人看去,彎了彎唇,起身,「行了,先吃飯。」
這兩人,多日不在竟還要準備鬥嘴了。她可不想聽著兩張嘴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你們坐下。蘿兒,說說昨日我交待與你的事如何了?」慕槿坐在桌旁,見兩人坐下,才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青蘿兒。
青蘿兒哦了一聲,盛好了一碗米粥到慕槿身前。這才抬眼道,「聽說最近城郊那處不太平,出了命案,說什麼壁畫殺人,有人聽到了什麼貓叫,說什麼貓妖索命來著。好像這案子有些複雜,各方都在尋找證據,要費不少時日。」
「蘿兒才不信什麼妖魔怪鬼什麼的,算命的姑且信上一信,還盼著以後給小姐尋段好姻緣呢!」青蘿兒越說越起勁,兩眼彎彎,嘴角的梨渦淺淺地陷下去,一股可愛勁。
這倒是真的,小姐待她不薄,她自然希望小姐安樂一生,幸福長久。
蓮柚眼神怪異地左右看了看,木著臉色,端起了身前的粥,一口喝下。
兇悍惡毒的女人,還瞎找什麼姻緣,別把人家弄死了才好。稚嫩的臉上退去了絲絲青澀,被額頭幾絲黑線蓋過了鬱悶。
也不待二人阻止,她便將一罈子酒喝掉一半。這兩個人之間的舉動,她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
只是,她並不想這兩個人為了這些事就翻臉不認人。也並不認為,她自己會有這麼大的魅力。
興許,是她多想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