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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突然間聽到洞外有響動。
他像是只過街的老鼠似的,連忙蜷緊了身子,鬼鬼祟祟的蹲下了……
剛才和丁楚那個厲害勁兒全沒了。
臉色發白,雙手發抖,抻著脖子往洞外看。
山洞的地形略高,正好可以看到山間小路的情況。
隱隱約約的……
只見一前一後開過來兩輛警車,警車上的藍色警燈一閃一閃的,在夜色里格外的醒目。
安慶秉著呼吸。
唯恐喘氣兒聲大了,會被外人發現。
他是正應了那句話了……草木皆兵,現在就算是有個風吹草動,都能給他嚇得直得瑟,更何況是真見到警車了。
安慶扒著石頭往外看的時候……
丁楚也同樣聽到了聲音,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一見安慶的臉色,心裡大概也就明白了……外面肯定是有人路過。
他的大眼睛一轉。
雖然雙手被捆,嘴裡也堵著破布,發不出喊聲……可他還知道要儘量的弄出了些小響動,索性小腳使勁踹著岩石。
「啪嗒」一聲……
一塊鬆動的小石頭滑落了。
聲音雖小,可聽在安慶的耳朵里卻像是個炸雷一樣……嚇得他一激靈,趕忙回身,直接把丁楚摁倒在地上,順勢用左手捂住孩子的口鼻,不讓他出聲。
丁楚畢竟是個5歲的孩子。
怎麼能和他斗呢?
瞬間,就被他治住了……一動不能動了。
安慶又連忙往洞外看了一眼……
只見警車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繞過了山路,向著另一頭去了。
等到洞外的一切再次歸於平靜,安慶氣的抬手就給了丁楚一個大耳光,「媽的,你再不給老子省心,我現在就弄死你!」
「……」
「咋的?你還敢瞪我?」安慶劈頭蓋臉的,在孩子的小身體上掄了一頓拳頭……直到看到丁楚流鼻血了,他才停下來,「呸!要不是留著你有用?我早把你挖個坑活埋了!」
丁楚也說不了話,一隻眼睛雖然又青又腫……還是狠狠的瞪著他,又黑又圓的瞳孔,在黑色的山洞裡,像是一隻小豹子的眼睛。
安慶懊惱的罵了一句,「艹!和你那個要死的媽一樣!就是不服輸?」
氣哼哼的一屁股坐到旁邊,不再說話了……心裡盤算著:到底該怎樣才能拿到丁紅豆那10萬美金,又可以平平安安的逃出這座城。
~~
洞外的月色涼涼……
楚南國擔心兒子,腦子像是一台飛速運轉的機器似的,根本就沒法休息一會兒,想想這一會兒想想那,眼睛通紅,開著車在山裡轉了大半夜……
快到凌晨3點的時候,才被姚世軍給「抓」了回去,「楚隊,你現在必須休息了,你也不是鐵人,昨天飛行就沒睡吧?現在這麼熬著?明天再熬?如果孩子找不到,你就這麼一直挺著不睡覺?那人受得了嗎?」
「……」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不允許你這樣做!你也不能光想著兒子,還有嫂子呢?這麼大半夜的你不回去,她不得擔心呢?」
楚南國點了點頭,「我就回去!」
發動了馬達,就要回醫院……想了想,又抬眼望著姚世軍,「你不回城?」
「我就不折騰了,家裡也沒人等我,他們都習慣我半夜出任務了!我等明早天一亮,再查查幾個地方!」姚世軍用一隻大手輕輕捏了捏楚南國的肩膀,「楚隊,挺住啊!」
這是男人對男人之間的安慰,沒有過多的言語。
楚南國沒說話。
發動馬達,一踩油門兒,下山了!
必須下山呢,擔心媳婦兒啊!
再回到醫院的時候。
天都有點蒙蒙亮了。
醫院的長廊上靜悄悄的。
楚南國的腳步很輕,可儘管如此,丁紅豆還是聽到了,從病房裡飛快的迎了出來,探著頭往外瞧……臉上那股期盼的神色,看著讓人心酸。
楚南國深吸了一口氣。
快步走過去,抬手就把她摟進了懷裡。
夫妻心意相通,不用多說,丁紅豆也知道楚南國是同樣的煎熬。
她並沒有抓著丈夫問這問那……而是用雙手環住了他的腰,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裡。
這個時候了……
彼此的體溫,就是最好的慰藉。
兩個人就這樣相擁在醫院的晨曦里。
暗自默默的祈禱著……祈禱著:丁楚能平安歸來。
丁文山也睡不踏實,在病房裡聽到了響動,也不好意思催著叫楚南國,只輕輕的咳了幾聲。
丁紅豆聽見了,拍了拍丈夫的腰,向病房努了努嘴兒。
楚南國心領神會的緩步進了病房。
走到丁文山的面前,彎下了腰,小心翼翼的為他掖了掖被角,「老爺子,你不再睡會兒啦?身上哪兒疼嗎?」
「還睡啥呀?我這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紅豆也一樣!南國,你出去大半夜了,外面有什麼消息嗎?」
楚南國垂下了眼皮,沒跟他對視。
丁文山懂了。
輕輕的嘆了口氣,「唉,也怪我太性急!哪兒那麼快就有消息?想要在山裡找個人?對方要是藏起來不露蛛絲馬跡的,就算進去個大部隊,也不好查呀!」
丁紅豆安慰他……同時也是安慰丈夫,「爺,安慶不是說今天給我打電話嗎?只要他有行動,早晚會露出馬腳的,咱別急!大家都穩住!」
楚南國扭頭讚賞的瞧了瞧她。
本來還想回來醫院安慰媳婦兒呢,現在一看,遇上事兒了,丁紅豆不會哭,她是沉穩堅強的!
……
朝陽漸漸爬上屋頂……
7點一過。
刑警隊又派來了兩個警官,在病房裡拉上了兩個電話分機。隨時跟蹤丁紅豆這邊的情況,並且準備應對安慶的所有要求!
九點鐘過了。
秘書送來了10萬美金……全是100的大鈔,用個手提袋裝著。
等到沒人的時候,丁文山皺了皺眉,「紅豆兒,你真打算給安慶錢呢?你心裡最清楚,他拿了這錢就會跑路,這錢是助紂為虐!」
丁紅豆沒答。
楚南國相信媳婦兒,「老爺子,別說了,紅豆會處理好的!」
丁紅豆向他投過去了感激的一暼。
又過了一會兒……
羅久和吳志明也來了。
羅久的目光里透著堅定和霸氣,「紅豆兒,你放心吧,我已經在外面放出話了,誰要是敢幫助安慶從這個城裡往外跑,被我知道了,我打折他的腿,要了他的命!紅豆,我的手下都備命呢,用人你說話!」
這就是等於切斷了安慶的退路。
吳志明也點了點頭,「我也讓幾個朋友打聽了一下,安慶最近一直沒敢露頭,以前他聯繫的那條偷渡的線,他也不敢過去接頭了!他現在是窮途末路,孤身一人,咱們對付他還不容易?楚隊,弟妹,別心急!我就留在這兒,有什麼用我的地方,我責無旁貸!」
患難之處見真情。
此時此刻……朋友相繼而至,也是一番令人暖心的舉動。
快到11點的時候,楚雲松也悄無聲息的來了。
往犄角旮旯里默默的一坐,爺也想陪在兒媳婦的身邊,等著安慶的電話。
丁文山雖然心裡不待見楚北月,可看見老朋友那副疲憊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雲松,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啦?」
「哦!」楚雲松立刻低聲的答,「北月已經醒了,沒有生命危險了,她丈夫昨天晚上坐夜車過來了,他在那邊照看著呢!本來他想過來跟你打個招呼的,我一想……算了吧!」
過來說啥呀?
道歉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