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國家發電……
車上有照相機……
所有人都開始圍觀……
王憶果斷下車!
不管在82年還是22年他的行事風格都一樣。
要穩,要苟!
陳勝吳廣起義時候都說了,苟發育,能稱王!
打心眼裡說他今天真沒想著出風頭,人家欺負到他頭上了他能怎麼辦?只能用雷電法王的名言:我看他欠電了!
王憶慶幸自己及時發現對方是傻吊所以只是電他沒有電棍噴霧一起上,否則讓人看見自己手裡能噴出水霧那會怎麼說?
『這個大師發功的時候會噴水』!
他趕緊推後門,車子後門剛關上還沒有關緊,他強行拉開擠出去了。
然後他聽見車裡有人喊:「大師怎麼下車了?」
「大師從哪裡下車的?後門不是關著嗎?」
「大師把後門走的,他一揮手這後門就自動打開了!」
「不是不是,這是電車,這後門是電力控制的,有電線連著看見沒有?是大師發功放電了,然後後門通電一下子就開了!」
車上譁然聲更響。
王憶急匆匆離開,他打聽著去了下一站。
路上順便吃了早餐。
現在的滬都經濟和政策雖然走在全國前列,可票證並沒有取消,買早餐也需要票。
不過這些王向紅給他都準備上了,準備了滬都的票。
吃早餐要用糧票,滬都不愧是精緻之都,竟然有半市兩的糧票,可以買一根油條。
王憶買了一碗豆漿和一份粢飯糰。
說起來江浙滬一帶飯菜是喜甜口,但豆漿卻是鹹味兒的。他是在自營店裡買的早餐,服務態度好,價格跟國營飯店一樣只是需要的票要少。
王憶坐下有婦女急匆匆過來,在他面前放下個碗,碗裡有事先準備好的蔥花、小榨菜、蝦皮、醬油,再倒入豆漿——口感沒別的,就是一個絲滑!
粢飯糰是滬都很常見的早點,屬於高端早餐,香軟的糯米里包裹著油條、肉鬆、蘿蔔乾等等,因為它是鬆軟的,所以要一邊吃一邊捏,否則會往外掉餡料。
都說滬都的餐飲精緻,精緻的近乎塞牙縫。
可82年不是這樣,豆漿用碗而不是用杯,粢飯糰挺長能切兩半而不是小飯糰。
王憶三口吃掉一半粢飯糰兩口喝光豆漿,吃完了趕緊出去走走:粢飯糰這玩意兒是糖尿病患者的死敵,升糖之王。
他在下一站的站台上了車,此時天色不早了,馬路上人車多了起來。
最多的是自行車,一波波的自行車大軍在馬路兩邊流淌,期間有小轎車和草綠色吉普車開過。
自行車上的男男女女最多穿藍色土布工作服,還有的是草綠色中山裝配綠軍帽,他們不是工人就是公職人員,騎在自行車上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車上恰好有一批人下車,王憶眼疾腳快占了個空座饒有興致的往外看,他發現街邊行走的人里穿著要更前衛,特別是姑娘們,他曾經在大膽姨家妹妹身上看到過的蝙蝠衫不少見,還有棒針衫、滑雪衫。
小伙們穿著相對簡單,主要是白色襯衣配一條西褲,這樣的小伙胸前口袋還插著鋼筆,好像是國家幹部。
售票員健步走過來端起一個木質票夾問道:「同志,去哪裡?」
王憶說道:「您好同志,我去外貿交易市場。」
售票員說道:「那您需要一張八分錢的票。」
公交車忽然急剎車,前面橫穿出來一個自行車潮。
售票員顧不上找王憶收錢,她從挎包里抽出寫著『慢』字的小紅旗,拉開車窗往外揮舞:「汽車來了,汽車來了,同志們讓一讓!」
自行車大軍穩住之後便向路邊分流,公交車重新啟動。
售票員回過身從票夾上那一排花花綠綠的車票里撕下一張綠色票遞給王憶。
票很小,類似旱菸的捲紙,頂上印著82年4月和電862字樣,下面是紅章扣下的8分和一列列、一排排數字。
王憶給她一角錢,她早有準備的將一個貳分鋼鏰遞迴去然後又找下一個人。
兩站開出人越來越多,有抱著孩子的婦女上車來。
售票員正要說話,有青年站起來熱忱的說:「阿姐,來這裡坐下。」
婦女急忙道謝,她又對懷裡小男孩說:「小寶快說謝謝叔叔。」
小男孩依偎在母親懷裡小聲說:「謝謝叔叔。」
青年哈哈笑:「不用謝,小朋友,你的衣服真漂亮。」
男孩穿的是一件花格子小毛衫,大紅底色白色格子,一看就知道他上面至少還有一個姐姐。
外貿交易市場自己就是一個站,這是一個大單位,用的是幾座解放前的辦公大樓。
王憶去傳達室拿出介紹信給值班的老人看:「大叔您好,我想找您打聽個人,化工商品科的陳谷同志,您是否認識他?」
老人戴上老花鏡看他的介紹信,先問道:「翁洲外島來的?」
王憶點點頭。
老人笑了起來:「老家的同志呀,哈哈,你找陳谷?我能不認識這皮小子嗎?他的調皮搗蛋在我們單位出了名的!」
「你往裡走,看見那棟五層的樓了嗎?二樓就是化工商品科,他今天正好值班,現在去能找到他。」
這時候有車子到來,老人急忙出去查看情況。
汽車停下來,裡面有姑娘走出來。
王憶回頭看。
姑娘打扮很時髦,臉上大蛤蟆鏡,上衣是白色露臍短衫,往下是黑色緊身踩腳褲,那纖細的小腰露在了外面,上下都被勒的鼓鼓囊囊。
她一下車街道上和廠區裡的人全都行起了注目禮。
王憶驚嘆。
滬都就是滬都、這外貿交易市場不愧是干外貿的,太潮流了,不潮不要錢啊。
姑娘挎著小包沖傳達室大爺打了個響指,大爺沒給她好臉色:「你來幹什麼?你父親今天不上班。」
「我朋友今天上班呀。」姑娘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甜滋滋的一笑,扭著小腰就咯噔咯噔進廠了。
她的目的地也是五層樓,王憶跟在了她身後。
昂頭挺胸、目不斜視。
專門盯著姑娘看。
還挺養眼的嘿嘿嘿。
樓上幾個窗戶里都有腦袋冒出來,很快有人跑出來:「佳佳,你今天怎麼過來了?是、是來找我的嗎?」
王憶打眼一看。
中分頭、劍眉朗目、身材纖瘦,正是陳谷!
他父親有陳谷年輕照片,兩人肩並肩的合照,現在的陳谷跟照片上差不多,而王憶記憶中的陳谷不是這樣。
他記憶里這個穀子叔一直臉色蠟黃、大肚便便,當時的人沒有醫學常識,其實這就是肝臟出問題的外在表現。
時髦姑娘沖陳谷甜甜一笑:「穀子哥上午好,我今天來有別的事,等我辦完事再找你哈。」
陳谷急忙點頭。
時髦姑娘歡快的走進辦公樓,陳谷痴痴地看著她的背影。
等他回過神來忽然意識到身邊有人,他一扭頭,一個身穿筆挺中山裝的帥氣青年嚴肅的站在他後頭。
眉頭微皺、嘴角下抿,臉色有些陰沉。
陳谷覺得莫名其妙,問道:「同志,你是幹嘛的?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王憶陰沉著臉說道:「化工商品科的陳谷同志?」
陳谷心一跳,急忙客氣的伸出手:「是,是我,您是?」
「現在上班時間,你今天應當是你們科室的值班人員,對嗎?」王憶跟他碰了碰手掌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