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線又落在時承身上,語氣頗為極重,「時承,請你清清楚楚回答我,你究竟想做什麼?
時應康連姓帶名喚時承,可見他心中有多氣。
「爸,你別——」對面沙發上的時銘緊隨出聲,可話剛到嘴裡,就被時應康生生打斷。
「你也給我閉嘴,我沒問你!」時應康語氣隱隱蘊含憤怒。
頓時,空氣一剎那凝結。
滕瑋抬眸,擰眉地望著時應康,從沒想到一向秉性溫和的他會發那麼大的火,瞥見他緊緊攥著的手心,手背青筋隱現,滕瑋知道,他必是隱忍到了極點。
時小箏眼帘微顫,微微朝沙發里縮著頭。印象中父親很少發火,向來說話和風細雨、不溫不火。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父親。
「時承,你出來以後,我和你三嬸從不干涉你,你做事一向穩妥,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和你三嬸都想好了,若你有什麼難處,我們定會歇盡全力幫助你,決不含糊。」時應康眼盯著時承,一字一頓道。
「可你卻對我們一瞞再瞞,連時銘和小箏都站你這邊。你真當我老眼暈花,沒看出你那心思?」時應康越說越激動。
「你想報仇是吧?」他最終道出心中的所想。
聞聲,時銘和時小箏一臉駭然。
時承眼波微動,他終是抬眸望著時應康。
時應康見他有所反應,臉色漸漸鬆緩些,神色頓了又頓:「可你有證據嗎?」
良久,時承終是開了金口。
他眸子對上時應康,平淡道:「沒有。」
時應康臉色一滯。
一旁的何梅婷坐不住了,似是生氣,「阿承,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們嗎?如果沒有證據,你為何揍時翔?」
時承移眸看著何梅婷,他一臉平靜,「本就沒證據。至於動手的原因,是因為時翔說時應斌去拜祭我父親了。」
說到此處,時承嘴邊嘲弄,「他一向視我父親為眼中釘,又怎麼會去緬懷他?不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時應康嘴唇抿著,他一臉複雜地看著時承。
時銘和時小箏面面相看,眼神無聲交流。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謀劃?」時應康沉聲道。
時承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是!」
滕瑋聞言,心口一顫。
「時承,我該怎麼說你才好!你要報仇,也得量力而行!明明沒證據,還非要去做。大哥大嫂已去,而你好不容易出來,好不容易洗清嫌疑。你是大哥大嫂唯一的孩子,我們時家的長孫,你想讓他們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寧嗎?」時應康一臉痛心。
「當年大哥出事,我們不是沒有懷疑過時應斌。可每一次的法庭對峙,矛頭無不指向大哥,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大哥辯白。那些誣陷者的下場不是死在監獄,就是被暗殺。」
「你以為,憑你一人之力,能扳倒他嗎?」
時承垂眸,擱在雙腿上的手死死地攥緊指甲甚至掐進了肉里。
時應康淡淡看了他一眼,「大哥臨死前見了我一面。我一直沒告訴你。」
時承驀然抬頭,驚愕地望著時應康。
「大哥早就懷疑是時應斌陷害他,但他沒有確鑿的證據。」時應康緩緩說,「大哥對我千叮萬囑,要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和大嫂。」
「你之所以能提前出來,大部分是大哥的功勞。他曾在裡面不斷為你謀求出路,不斷為你寫申訴狀直到生命盡頭。而我和四妹也聯絡了不少人幫忙。好在鄧泉的父親鄧則功在司法界有很多的人脈,又與大哥交好,他曾發誓答應大哥要救出你。大哥死後,他盡心盡力為你的事出力出謀,最終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