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瑋徐徐張開眼睛,見到是他,滿腔的怨恨和怒火刺激她大腦,她一把重重推開時承,坐起身子,「你來幹什麼?給我滾!」
她手指著被撬開的門。
時承抬眸看她,坐了起來,欲上前靠近她,「阿瑋——」
「你別過來!」滕瑋厲聲說,她重重咬緊下唇,滿眼的憎恨。
時承動作一頓。
見他脖頸上還留著她昨晚的咬痕,滕瑋內心驀地感到一陣痛快。要痛,憑什麼她一人痛。
「你怎麼好意思見我呢?我恨不得一輩子都看不到你!」她雙眸殷紅地瞪著時承。
聞言,時承眼底一痛,嘴角勉強笑了。
「我知道。」他垂著頭說。
「我來,是想告訴你年年的消息。」他抬頭,語速極快。生怕她不讓他開口說話。
滕瑋無所謂倚著床頭,對著他擺擺手,「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時承捏了下眉心,遂上前,還是開口說:「年年她人現在在泰國——」
「我說了我不想知道!」驟然滕瑋提高了音量。
滕瑋眼紅盯著時承,雙臂環抱著自己,下巴撐在腿膝蓋上,「你告訴我有什麼用呢?我又救不了她。」
「她不聽我的,你也不聽我的,告訴我有何用?」滕瑋淚流滿面,一滴一滴流淌在床上。
「我就當沒那個孩子,當從來沒有她這個人,你該幹嘛就幹嘛去!」
見她如此說,時承臉色鐵青,拳頭狠狠攥起,骨節泛白。
他陡然拎起滕瑋的衣領,眼色泛寒,手指輕顫,咬牙切齒擠出一字一句:「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滕瑋垂著眼,臉色灰敗,一聲不吭。
時承一手拎起她衣領,捏起她下頜抬頭看他,眼底充溢著痛苦,低低笑出聲來,說:「你把話再給我說一遍。我方才沒聽清。」
滕瑋雙眸平靜無波看他。
時承氣得臉色發白,額前青筋爆現,聲音喑啞,「你以為我不在乎是嗎?年年出事,我的痛苦不比你少。可現在你……竟然說出那樣的話!」
「你就算怪我恨我,都不該那樣說,若是年年在此,聽到你那樣說,她該有多傷心!」
他用力揮開她,立刻從床上站起身來,神色冰涼望著床上一蹶不起的滕瑋。
良久,他再度開口。
「昨天你說想和我離婚,沒問題,我成全你。」時承死死攥緊手掌,「但我要去救年年,要離也得等我回來離。」
「不過我有條件。離婚後,年年歸我,歸時家,她不再姓滕!而你,以後,無權探視年年!」
滕瑋慢慢抬起頭,眼眸驚痛地看他,下唇漸漸被她咬出血絲來。
時承眸光寡淡,慢慢收回了最後一眼,毫不留戀轉身離去。
滕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臉色慘白,目光失焦,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氣摔躺在床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淚水奪眶而出,心中的劇痛一點一點泛濫全身,疼得她彎弓身子,腳趾頭痙攣抖動。
時承一步一步走出主宅,推開大門,天正下著雨,烏雲滾滾,狂風浩浩,時不時伴隨著隆隆雷鳴和閃閃電光。
大把大把的雨水打在了他的身上,雨滴沿著他走動的褲腳,在地面畫下蜿蜒曲折的線條,一點一滴。
時承下頜緊繃,眼睫濕透,嘴角一抹咸澀流進他的咽喉,又苦又酸。他已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
眼前就是滕宅大門,這一步,他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走出?
他是不是又錯了?
時承雙腳生生定住大門前,不過一步之遙的距離,他卻不敢上前。緊握拳頭,心扯出一絲絲絞痛。
不該這樣的!他們不該這樣的!
結局,不該是這樣的!
眼帘一片模糊,他微微搖著頭。
不行,他要去找她。
他們的女兒,還沒救出,他們之間不能就這樣算了。
轉身那一刻,腳步還未邁開,忽地眼前一花,整個人被一股衝力撞得踉蹌後退。